是金属的冰冷,也不是玉石的温润,而是一种……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暖意。
她仿佛能感觉到,成千上万个渺小而真挚的愿望,正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流入她的心田。
有祈求丰收的,有期盼家人平安的,有渴望获得一寸土地的,有只求能吃上一顿饱饭的。
阿言闭上眼,在心中,用最虔诚的手语,一字一句地“默诵”着她的誓言:“愿聋者有耳,哑者有声,贫者有田,孤者有家。”
这誓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几人能看见她的手势。
但就在她“说”完的瞬间,她掌下的新冕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颤。
悬于她腰间,那枚心言钟的残片,也随之发出了一声低沉悠扬的鸣响。
真愿所聚,自成回响。
一圈柔和的白光,以冕冠为中心,缓缓荡漾开来。
“使君!使君您看!”一旁的侍女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民声使,冕在发光!”
阿言缓缓睁开眼,看着那顶沐浴在光晕中的冕冠,脸上露出一抹宁静的微笑。
她听不见万民的歌声,但她“听”到了他们的心声。
同一时刻,刘忙正孤身一人立于高耸的城楼之上。
南门广场的灯火在他眼中汇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河,可传入他耳中的,却只有一片死寂。
那震天的歌声,那撼动地脉的共鸣,于他而言,皆不存在。
这就是他力量的代价,他离这个世界越近,就离这个世界的真实越远。
诸葛亮站在他身后半步之遥,夜风吹动着他的羽扇与长袍。
“主公,”他轻声开口,“今夜之后,天下民心尽归于您。明日……”
刘忙想转过头,对这位为他殚精竭虑的谋士说一句“明日见”,这本是最简单不过的三个字。
然而,话到了嘴边,他的喉头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心中涌起一阵苦涩。
是啊,他怎么能承诺“明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还能维持到哪个“明日”。
他那几乎透明的身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放弃了,转而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另外三个字:“我……还在。”
这三个字,既是对诸葛亮的回答,也是对他自己的确认。
它们简单,卑微,却又是他此刻唯一能确定的真实。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脑海中的系统界面微微一震,那原本如同潮水般不断流失的金色气运,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退潮,甚至有了一丝回流的迹象。
诸葛亮凝视着自己主公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的轮廓,那双洞悉世事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与敬佩。
他低下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叹息道:“主公不在时,却又无处不在。”
千里之外,汉家皇陵前。
老碑依旧伏在冰冷的石阶上,额头早已磕破,殷红的血迹染红了身前的青石,与石缝间的青苔混杂在一起。
他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只为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向列祖列宗忏悔,一个姓刘的后辈,即将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颠覆这四百年的江山。
就在南门广场歌声达到顶点的刹那,他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只见遥远的南方天际,一道肉眼可见的赤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霄,仿佛将天地都连接在了一起。
那是南门鼎火升腾之兆,是民心愿力凝聚到极致的体现。
老碑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流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
他望着那道赤光,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四百年了……四百年了……终于有人,把命还给了民。”他不是在说那个即将登基的王,而是在说这片土地上,世世代代将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