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的名声,已在襄阳传遍了?”
“噗嗤。”
荀缉与阿鹜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荀攸莞尔,解释道:“我曾赴黄承彦府上做客,令叔赞你为‘凤雏’,司马德操亦称你是南州士人之首,我才认得你。”
“原来是公达先生!”
庞统这才看清来人,连忙拱手行礼。
“呵呵。”
荀攸指向船上旗帜,“这是大蜻商会的船,由汉水直入彭泽。
你也要去江东?”
“游学而已。”
庞统瞥了一眼年少的荀缉,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哦?”
荀攸眸光微动,显然不信。
庞统见瞒不过,只得坦言:“族中近日纷争不断。
我曾助兄长镇压江夏张硕,黄祖去了宛城之后,我反被遣回。
叔父让我外出避些风头。”
“有趣。”
荀攸忍不住笑出声来。
眼前这少年虽稚龄未脱,谈吐举止却如老成之人,竟让他生出几分同辈相交之感。
“先生。”
庞统反问道,“你们也是去游学?”
“算是吧。”
荀攸微微颔首,目光投向远方江流。
庞统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学生有个故交,原在豫章求学,前些日子捎来书信,说大蜻所设学府分六院,主修农事、工造、兵略、医道、律法与算术,其下又衍生诸多支脉。”
“哦?”
荀缉眉头微皱:“怎的竟无儒门之位?”
“缉儿。”
荀攸神色一凛,低声呵止。
庞统却不以为意,答道:“并非不立儒学。
大蜻自县设蒙馆,郡置书院,州建学宫——蒙馆启蒙识字,书院研习经史及礼部所编典籍,唯有入了学府,方能修习六院之学。
日后朝廷选才,也多从学府之中择优取士。”
“百家并起。”
荀攸眼中闪过震撼之色。
庞统苦笑点头:“在大蜻为官不易,不论何职,皆需通晓律令、算术,便是务农亦须精专学问。”
“呵呵。”
荀攸轻笑:“你那朋友非同寻常,这些话怕是大蜻学府内情吧?”
“不足挂齿。”
庞统面露羞恼,“孔明来信不过是炫耀罢了,说他明年便要入大蜻学府,专攻律法、兵略,还扬言将来必胜我一头。
我心中不服,这才动念前往江东,亲眼看看那六院究竟有何高妙。”
“孔明?”
荀攸心头猛然一震。
庞统脸色骤变,急忙道:“先生万望将今日言语付诸流水。”
“放心便是。”
荀攸神色复杂:“荆州种种,我也略有耳闻。”
“多谢成全。”
庞统连忙拱手致礼。
“对了。”
荀攸忽而打趣:“你可有资格入那学府?”
“这……”
庞统一时语塞,呆立当场。
他本无江东户籍,如何登堂入学?
此刻才觉懊悔,欲返襄阳,却早离岸千里,归路已断。
“哈哈!”
荀攸拍其肩背,朗声道:“也无需忧心,既称广开学府,想必不会拒天下学子于门外。”
“确是如此。”
话音未落,乔舜自舱中踱步而出。
“嗯?”
庞统与荀攸皆是一惊。
“公达先生。”
“士元公子。”
乔舜微微躬身,含笑道:“户部司储主事乔伯文,此番奉命赴荆州料理商会事宜,回程顺路乘船返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