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阿爹。”
众人眉头紧皱。
吕布懒洋洋从主位起身,双眼布满血丝:“曹孟德又攻城了?”
“并未。”
高顺简短答道。
“嗯。”
吕布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主公!”
陈宫压抑怒火,痛心疾首:“曹军压境,文远将军仍在彭城苦撑,难道您已全然丧失斗志?”
“咕咚。”
“咕咚。”
吕布一把抄起酒坛,仰头猛灌几口,冷笑自语:“连魏续都投了,我可是他亲姐夫……他都能背我而去,咱们还有出路么?”
吕绮玲咬紧牙关,倔强回应:“只要下邳不陷,便未到绝境!”
“主公。”
陈宫缓缓攥紧手掌,沉声道:“不如以铁骑突围,直取广陵,再转进大蜻腹地。
眼下司空府尚无与大蜻开战之意。”
“公台。”
吕布猛然站起,声音发颤:“你是要我低头称臣?”
他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当年我归附丁原、屈身董卓,乃至俯首天子,皆因他们名正言顺,乃朝廷命官!如今却要我向一个出身草莽的王政南俯首帖耳?”
“阿爹。”
吕绮玲低声开口:“王政南……并非贼寇。”
“住口!”
吕布面目狰狞,一声怒吼。
“奉先啊——”
陈宫目光如炬,语气悲怆:“大丈夫立于世间,岂能困于一隅?大蜻已有席卷天下之势,早晚将与司空府对峙江淮。
你昔日为将,今日据有一州,难道连换个阵营的胸怀都没有?为何不能去大蜻再执兵权?”
“公台?”
吕布震惊不已。
自占徐州以来,陈宫从未唤过他的表字。
“奉先。”
陈宫躬身行礼,语重心长:“若大蜻终得天下,你仍可为统军之将,裂土封侯。
大汉早已名存实亡,即便你甘作曹操附庸,他就能容你?还是说,你要与这孤城一同灰飞烟灭?”
“够了!”
吕布暴跳如雷。
“主公!”
“阿爹!”
高顺与吕绮玲齐声劝阻。
他们这些从并州走出来的将士,所求不过是在乱世中活下去——有尊严地活着,仅此而已。
无论是曾依附丁原,还是追随董卓,在名义上,那都是效忠朝廷。
杀之无愧,弃之无憾。
如今去大蜻为将,对他们而言,并非奇耻大辱。
“都出去。”
吕布冷眼扫过众人,挥手逐客。
“喏。”
众人默然拱手,相继退下。
屋内只剩一人。
“大蜻……”
“王政南……”
吕布独坐椅上,喃喃低语:“若温侯愿赴江东,大蜻之门永不闭合……可真去了大蜻,我还是那个万人呼‘温侯’的吕奉先吗?”
州牧府外,寒风凛冽,吹得人心头发凉。
高顺一言不发,转身径直朝城楼走去。
他是吕布的部将,但去留已定,无需再思。
“先生。”
吕绮玲神情黯淡:“阿爹放不下啊。
他是汉室册封的温侯,是徐州之主。
一旦踏入大蜻,从前的一切,就都成了过眼云烟……”
“别无选择。”
陈宫苦笑摇头。
“先生。”
她从腰甲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符,轻声道:“今晨发现挂在我房门外的……这枚令牌,来自大蜻。”
“司天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