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早已聋了千年,可此刻,她眉心微动,似在倾听某种只有她能感知的频率。
没人接话。
因为她们都知道,一旦开始轮值,就意味着真正的分离即将来临——每一次归来,都是倒计时的开始。
李云飞望着眼前三个女子,一个妖娆如火,一个清冷似雪,一个沉静若水。
她们曾是他任务中的“有缘人”,是他嘴上调笑的美人,可如今,她们每一个都用自己的方式,把他从深渊里拽了出来。
而现在,她们又要替他分担这永世孤寂?
“老子……不是那种人。”他忽然笑了,满嘴是血,眼里却燃着火,“说好一起浪,谁也不许提前退场。”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掌心,低声说道:“既然能通两界……那就别让任何人困在这里。”
风起了。
灯焰摇曳。
而在那无人注意的角落,井边青苔之上,慕容雪手中的心音铃,轻轻震了一下。
【发生事件】
井底的风忽然静了。
慕容雪坐在青苔斑驳的井沿上,双膝微曲,心音铃贴在掌心,像一片沉睡千年的冰。
她聋了太久——不是耳朵的问题,是心死了。
自从皇城陷落、母妃被毒杀那夜起,她便再没听过一声亲唤。
可就在刚才,当李云飞的手最后一次抚过她的发梢,说“等我回来”时,那根埋在魂魄深处的弦,竟轻轻震了一下。
然后,她听见了。
“雪儿……雪儿,快回来吃饭啦——”
稚嫩的女声,带着长安宫墙特有的暖香气息,从遥远得几乎不存在的记忆里飘来。
那是母亲,是童年,是她早已不敢回想的柔软。
泪水无声滑落,砸在铃身上,溅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没有哭出声,反而笑了,笑得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她将心音铃缓缓贴地,指尖轻拨。
第一音起,天地共振。
整座城池仿佛被无形之手掀开梦境的帘幕。
无数百姓在睡梦中惊醒,睁着眼,却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有人喃喃念出幼时乳名,有人颤抖着写下亡妻的名字,有人抱着孩子低声呼唤:“娘,你在哪?”
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如同星河倒灌人间。
那些被遗忘的、被掩埋的、被时间啃噬殆尽的名字,在这一夜,全都浮出了黑暗。
林诗音站在碑前,看着石面无名之字逐一浮现光痕,指尖微微发抖。
她知道,这是《唤名曲》——传说中唯有“归心引者”才能奏响的乐章,能唤醒迷失的灵魂,也能打通生死之间的最后一道门。
她转头看向李云飞。
他正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背影孤峭如刀削。
现世的风吹乱了他的黑发,也吹动了他破旧夹克的衣角。
那扇门后,是辣条锅的油烟味,是警笛声,是醉汉打呼噜的巷子口——是他曾经拼命想逃回的地方。
可此刻,他的脚步却停住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盏悬于虚空的归心灯,火焰幽蓝,静静燃烧,映着他眼底最后一点犹豫。
“老子是混混,不是神仙。”他低声说,像是对灯讲,又像是对自己交代,“守门人?我不配。但我……也不能让你们替我关在外面。”
话音未落,心口猛然剧痛!
那截断笛竟如活物般扎进血肉,顺着经脉蔓延,生根发芽,将他的魂魄牢牢钉在这门后世界。
他是活体守门人,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但他笑了。
猛地抬手,一掌拍向自己心口!
“咔”的一声脆响,断笛裂开一截,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抓起那染血的残片,塞进苏媚手中。
“拿着。”他喘着气,笑得张扬,“想我的时候,就喊一声。别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