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旋身，只见林诗音立在五步外。
月白剑穗垂在腕间，华山剑却指着他心口。
她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平日清亮的眼底蒙着层灰：\"你不过是利用我们罢了。\"
李云飞的呼吸一滞。
这声音太像了——像极了那日在终南山，他为躲追魂门的人，骗她说自己是落难书生。
她替他挡了三刀，血溅在他肩头，却还笑着说\"这伤不打紧\"。
\"诗音？\"他试探着唤了声，脚步却悄悄往左侧移。
\"别装了。\"幻象的剑尖又逼近半寸，\"你救苏媚是贪图天魔教的秘籍，护慕容雪是为探听皇室秘辛——连我......\"她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不过是你借华山派庇护的棋子。\"
李云飞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那晚在崖边，她发带被山风刮散，月光落进她眼睛里。
他替她敷金创药时，她突然说：\"我知道你不是书生。\"他装傻要逃，她却攥住他衣袖：\"但我信你不会害我。\"
\"叮。\"
笛声破空而起。
《归心调》的旋律裹着内力震开幻象的剑，李云飞借着笛音荡开的气浪后退三步。
他闭着眼，声线却稳得惊人：\"若你是真的，可还记得那夜我在崖边给你疗伤？
你说我手凉，非把我的手塞进你......\"
\"住口！\"
幻象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破了洞的风箱。
林诗音的面容开始扭曲，皮肤下浮出黑色纹路，最后\"轰\"地散成一团黑雾。
李云飞撑着膝盖喘气，额角的汗滴进衣领。
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走到一片湖泊前。
湖水红得像浸了血，倒映着他的影子——可那影子的手，正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
被掐的人穿着月白长衫，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却更清峻。\"青竹灵主，你当真要为了这些蝼蚁，背叛九灵盟？\"影子的声音混着回音，\"你可知这一叛，要牵连多少人？\"
\"不......\"李云飞踉跄着后退，脚底陷进松软的湖岸。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举起青竹笛，笛身的纹路突然变成血色，\"不，我没有......\"
\"你有。\"
沙哑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李云飞抬头，只见梦魇悬在半空，黑雾裹着他的轮廓，脸却像水波纹似的变幻着三女的模样：\"你封印了青竹灵，断了九灵盟的根基；你利用她们的真心，填补自己的懦弱——现在，她们的执念正在崩塌。\"
他指尖一紧，青竹笛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