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成了推动宿命的刀。
“所以……你也想让我放手?”他抬起头,盯着眼前这具酷似林诗音的躯壳,声音沙哑如砾,“让你去死,成全所谓大道?”
她静静站着,玉箫微垂:“你若真爱她,就该让她完成宿命。浪子郎中,救得了人,救不了命。”
“救不了命?”李云飞忽然笑了,嘴角溢血,眼神却亮得吓人,“那我就改命。”
他撑地站起,一步一踉跄,却不退反进。
“你说你是苏青竹割舍的情侣?好啊。”他抹去唇边血迹,冷笑,“那我问你——既然无情,为何见我流血时,你的手抖了一下?”
她眸光微闪。
“既然无心,为何刚才提到‘纯粹’时,声音低了半分?”李云飞逼近,眼中蝶纹暴涨,“你以为你不是诗音?可你连她的习惯都继承了——她紧张时会摸玉箫末端的刻痕,你刚才也做了。”
她猛地后退半步。
“你不配做她。”李云飞嘶声道,“因为你根本不敢承认——你也想要被救。”
风起,竹叶狂舞。
远处,苏媚的声音幽幽传来,如魅影缭绕:“她怕的不是死……是被你救后,再也配不上‘诗音’这个名字。”
一句话,如雷贯耳。
李云飞怔住。
原来如此。
她不是不想活,而是不敢活。
她不是拒绝他,而是恐惧——一旦接受了这份爱,她就不再是那个“值得被铭记的守音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哭会痛、会依赖男人的女人。
可那又如何?
谁规定英雄必须赴死?谁说深情注定成灰?
他不再辩驳,反而缓缓抬起手掌,咬破指尖,任鲜血滴落。
他不再辩驳,反而缓缓抬起手掌,咬破指尖,一滴滚烫的血珠坠落,精准滴在玉箫断裂处那道幽深的裂痕上。
刹那间,空气凝滞。
血丝如活物般沿着玉箫古朴的纹路蔓延,仿佛唤醒了沉睡千年的记忆。
一道微光自残片中荡开,涟漪般扩散——光影浮现:春日的现代都市,樱花纷飞如雨,林诗音穿着白色连衣裙,被李云飞从背后轻轻环住。
她笑着回头,眼里有泪光,唇边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笑意:“你说过要带我看春天的,不许骗我。”
那是他们约定回现代那天的画面。
真实得让人心碎。
“这不是宿命。”李云飞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这是我们的命!”他猛然将青竹笛横于唇边,双目赤红,体内两股力量轰然碰撞——左心蝶纹金光暴涨,右臂青筋暴起,苏青竹残留的医灵之力与他自身觉醒的情煞之气交织冲顶!
《归魂引》低回哀婉,如泣如诉;《破煞引》激越凌厉,撕天裂地。
两曲合奏,音波化刃,直刺守音意志的核心!
“情煞归音——给我破!”
音浪席卷虚空,倒悬的青竹医庐轰然崩塌,火焰熄灭,黑暗退散。
那具披着林诗音皮囊的“守音意志”发出一声凄厉长吟,白衣猎猎,玉箫寸寸龟裂。
她踉跄后退,面容扭曲,似在挣扎,又似在哭喊。
“不……不该如此……宿命不可违……”
可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抚上胸口,像是感受到了某种久违的温热。
那一瞬,冰封的眼底裂开一丝缝隙。
光,从裂缝中涌出。
林诗音的身影在光芒中颤抖,原本空洞的瞳孔渐渐聚焦,睫毛轻颤,泪水无声滑落。
她看着眼前满身鲜血、却仍固执吹笛的男人,嘴唇哆嗦着,终于崩溃般地喊了出来:
“我……不想死……我不想当什么守音人……我想跟你回家……我想活着……和你一起看樱花……”
声音破碎,却真挚入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