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我守了一千年。”他看向李云飞,目光温和,“你才守了一天。”
李云飞挣扎着坐直了些,伸出手,却被苏媚死死按住。
但他还是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可我有你们——下一千年,咱们一起守。”
石无名怔了怔,随即笑了。
笑得像个终于卸下重担的老父亲。
然后,他的身体化作无数石粉,在晨风中缓缓飘散,融入天地,不留痕迹。
天地寂静。
唯有风拂过山谷,带走最后一丝怨气。
这时,石棺前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黑冥子盘坐其中,白发披肩,面容苍老却安宁。
他手中握着半截短笛,指尖轻轻摩挲着裂缝,仿佛在抚摸一段逝去的岁月。
“替我……”他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望向李云飞,“去长安城头,看一次雪。”
李云飞看着他,许久,缓缓点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秦素心临别时塞给他的,说是“安神汤”的底方,能护魂安魄,延息续命。
他洒入石棺,药香淡淡弥漫开来,混合着松脂与旧血的气息。
玄机子双手合印,低声诵念:“苏玄,罪止于此,魂归于安。”
石棺缓缓合拢,封印落下,一道金纹缠绕其上,永世不得再启。
阳光终于照进谷底。
李云飞靠在苏媚背上,气息渐稳,脸色却依旧苍白。
他望着那座封闭的石棺,忽然低笑一声。
“你说……皇帝现在醒了没?”【归途上,苏媚背着李云飞,一步一滑】
寒风割面,碎雪如刀。
玄空谷外的山道陡峭如削,积雪覆石,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挪命。
苏媚肩头压着李云飞沉重的身体,红衣被血与雪浸透,紧贴肌肤,冷得像铁。
她脚步踉跄,却始终没松手。
“放我下来……我能走。”李云飞声音微弱,唇色发青,可眼底那点火光没灭。
“闭嘴。”苏媚咬牙,“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用天魔舞把你迷晕了拖回去。”
他低笑出声,笑声牵动伤口,又咳出一口血沫,却仍抬手从怀中摸出一张泛黄密信——边角焦黑,似曾被火燎过,上面是柳如烟独有的瘦金体字迹,勾画出一条隐秘水道脉络,直通皇宫地宫深处。
“你还惦记那事?”苏媚侧眸,眉头皱紧。
“玄空残魂灭了,可‘龙脉引’还在魏无忌手里。”李云飞眯起眼,望向远方京城方向,语气忽然沉冷,“他若扶个傀儡皇帝,借龙气练邪功,整个江湖就得跪着活。你以为那些门派争来斗去是为了什么?不是武功秘籍,是命脉归属。”
苏媚心头一震。
她曾在魔教深处听过一句古训:“得龙脉者,掌生死;控皇权者,噬人心。”那时只当是狂言,如今听来,却如寒针刺骨。
李云飞将密信攥紧,指节发白:“柳如烟把这图留给我,不是信任我,是赌我够疯、够不要命。她知道,只有我这种街头混出来的烂人,才敢捅穿天子的脊梁。”
苏媚默然。
她见过他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乞儿,单挑三大杀手堂口;也见过他抱着快断气的林诗音,在暴雨中奔行三十里只为寻一味药。
他嘴上说着天下大乱关我屁事,可每次刀锋临近,他都是第一个往前冲。
“所以你要进宫?”她问。
“不。”他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痞笑,“我要炸它。”
【夕阳下,青竹堂药炉重燃】
残阳如血,洒在破败的青竹堂院落。
这座曾被朝廷焚毁三次的医馆,终于再度升起炊烟。
秦素心蹲在药炉前,素手翻动炭火,神情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