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符号，如同一片狂暴的蓝色潮水，淹没了最后的据点。
桌子另一端的电话听筒里，朝香宫鸠彦王这头老鬼子暴怒的厉声质问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坂本！回答！发生了什么？！” 可坂本这头小鬼子已经听不清了。它精心构筑的防御，他自以为看穿的佯动，在此刻都成了最可笑的陪衬。它看穿了阴谋的轮廓，却没能阻止那柄真正致命的尖刀，直到它捅进心脏才恍然大悟。
太迟了。
新街口方向传来的枪炮声陡然拔高了一个层级，爆炸的轰鸣连绵不绝，其间夹杂着中式冲锋枪特有的急促点射和越来越近的喊杀声。那是钢铁洪流碾碎骨肉的声音，是雷霆万钧、犁庭扫穴的气势。它部署在城东、城西的各个中队，此刻远水救不了近火，全都成了这场宏大骗局里无用的棋子。
完了……”
坂本这头小鬼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漏气般的呻吟，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椅子上，军帽歪斜，眼神涣散。
“我们……上当了。”
刑天站在中央银行大楼破损的窗边，无需望远镜，也能看到新街口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将半边夜空染成一片壮丽的血红。激烈的枪声已逐渐被嘹亮的军号和中国士兵胜利的呐喊所取代。
南京城的夜风卷着硝烟与血腥气扑面而来，吹动他额前散落的黑发。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跃动的光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这座饱受苦难的古城正在燃烧的复仇之火。
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枚一直紧握在手心，已被体温焐热的弹壳，举到眼前。金属表面跳跃着城市燃烧的反光。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轻声说道，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钢铁誓言，凿穿了胜利之夜的喧嚣，深深楔入脚下这片满目疮痍、却正在重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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