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蛆，不紧不慢，却又一刻不停。
每一次转角，阴影里都仿佛蛰伏着死神的呼吸，不知何时就会喷吐出夺命的火舌。
一个半塌的窗框后或许就藏着枪口，一堆碎砖烂瓦里可能正瞄准着冷冰冰的瞳仁。
“快！穿过那里！”张恒低吼，指向前方那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的开阔地，那里没有任何遮蔽，像一道赤裸的伤口横亘在逃亡路上。
没有犹豫的时间。
一个年轻战士猛地将身边发抖的老妇人往背上一甩，率先冲了出去。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砰！”
声音不大，却清脆得让人心胆俱裂。
战士的肩头猛地炸开一团血花，冲击力让他向前踉跄几步，却硬是没让背上的老人摔下。
他回头，望向张恒的方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随即又是一颗子弹精准地钻入他的胸膛。
他最后的力量，是用来缓缓蹲下，让老妇人从他背上安全滑落。
“柱子——！”有人发出压抑的嘶吼。
“别停！走！”张恒的声音劈开了悲恸，他眼角崩裂，血丝弥漫，却必须将所有人的眼泪逼回肚里。
他知道，柱子的倒下，是用生命换来的几秒迟疑，追兵的视线被那具年轻的躯体吸引了片刻。
这就是他们的生路——用兄弟的血肉铺就。
又一个转弯，追兵的脚步声已清晰可闻，甚至能听到小鬼子军官粗野的吆喝。
一名断后的老兵猛地停下，将最后一个弹夹拍进枪膛，背靠着墙角，对张恒露出一个染着血沫的笑：“队长，带大伙儿走。我在这……歇口气。”
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枪口喷出愤怒的火焰，将狭窄的巷道瞬间封锁。
子弹打在他身前的墙壁上，碎石飞溅，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岿然不动，直到吼声与枪声一同戛然而止。
队伍在缩减，每一步脚下，都浸透着滚烫的忠诚。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穿越废墟时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几乎同时，一个一直沉默跟在队伍边缘的队员猛地扑了过去，用宽阔的后背护住了他。
“噗嗤”一声，是子弹钻进肉体的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