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眼神里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悲愤和一丝见到“青天”的期盼。
他们一见到林澈,就要下跪磕头,被林澈赶紧拦住了。
“几位老丈,使不得,折煞小子了。”林澈将他们扶起,看着他们那饱经风霜、写满苦难的脸,心里也是堵得难受。这就是被李嵩那狗官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活生生的证据!
“世子爷!您……您一定要为小老儿们做主啊!”年纪最大的张老栓,声音哽咽,老泪纵横,“那李嵩,他不是人!是畜生啊!”
柳老汉和赵石头也是红着眼圈,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林澈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几位老丈放心!明日,就是那李嵩恶贯满盈之时!你们所受的冤屈,流的血泪,明日,定要让那狗官,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你们只需要记住我之前交代你们的话,到了御驾前,不要怕,把你们的冤情,原原本本,大声地说出来!陛下和满朝文武,会为你们做主的!”
三位老人用力地点着头,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林澈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布袍,打扮得像个稍微体面点的读书人,但绝不过分招摇。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贴身收藏的那几份最关键的罪证摘要和状纸副本。
来福和挑选出来的十个精锐手下,也都准备就绪,分散在预定路线的各个节点,随时准备策应。
辰时刚过,林澈便带着那三位神情紧张又决绝的老农,乘坐一辆不起眼的、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离开了汀兰院,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清晨京城开始苏醒的人流中。
马车没有直接驶向西华门,而是在城内绕了几圈,确认没有尾巴之后,才在一个僻静的巷口停下。林澈带着三位老农下车,步行朝着西华门外的官道走去。
越是接近目的地,三位老农越是紧张,呼吸都急促起来。毕竟,他们要去拦的,是皇帝的御驾!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林澈察觉到了他们的紧张,低声安慰道:“别怕!记住,咱们占着理!咱们是告状的苦主,不是作奸犯科的歹人!陛下是明君,一定会为咱们主持公道的!”
他的话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三位老人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来到西华门外的官道旁,这里已经有不少百姓被拦在了警戒线外,翘首以盼,想要一睹天子仪仗的风采。禁军士兵盔明甲亮,手持长戟,肃立在道路两旁,气氛庄严肃穆。
林澈带着三位老农,混在人群边缘,找了一个既不显眼、但又能在御驾经过时迅速冲出去的位置,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逐渐变得炙热,官道上尘土微微扬起。远处,隐隐传来了马蹄声和仪仗开道的鸣锣声。
来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林澈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眼神却越发冷静锐利。他看了一眼身边三位因为紧张而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的老农,低喝一声:“记住你们的冤屈!记住李嵩的恶行!成败在此一举!”
三位老农用力点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决绝的光芒!
皇帝的仪仗越来越近,明黄色的华盖,威严的骑兵,肃穆的步辇……庞大的队伍带着无上的威压,缓缓行来。
就是现在!
当皇帝的龙辇行进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位置时,林澈猛地一推身旁的张老栓,低吼道:“就是现在!冲出去!喊冤!”
早已蓄势待发的张老栓,如同被压抑了太久的弹簧,猛地爆发出与他年龄不符的速度和力量,一个箭步就冲破了警戒的禁军士兵(士兵显然也没料到有人敢真冲),踉踉跄跄地扑到了官道中央,正好挡在了龙辇的前方!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中那份沾满血泪的状纸高高举过头顶,嘶声哭喊道,那声音凄厉得划破了长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