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的视线所及，是陈默那张被书山淹没的桌子，是旁边空床上垒得整整齐齐却数量惊人的教材专着，是墙上那张色彩斑斓、细节恐怖到令人眼晕的《魔鬼特训计划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种……
仿佛凝结了无数智慧和汗水的（或者说，卷王气息的）凝重氛围。
过了好几秒，林薇才率先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指着那面墙，手指微微颤抖，音调拔高，充满了夸张的震惊：“陈！默！你告诉我！你是来北京大学念书的，还是来参加什么星际高考集训营的？！这……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你这计划表是哪个资本家给你拟定的？周扒皮看了都要流泪啊！”
陈默淡定地把网兜放在唯一还算整洁的李振桌上，开始手忙脚乱地想把一些散落在椅子上的书挪开，给客人腾个坐的地方。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你们来了正好，我正好需要‘逸’一下。”
内心oS：“救命！这跟社畜猝死前加班被朋友撞见有什么区别？！社会性死亡现场啊！”
李伟终于合上了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书堆，眼神里充满了更深的崇拜和一丝恐惧：“默……默哥……北大……都这么恐怖的吗？我以为考上大学就……就能轻松点了……”
陈默终于清出两把椅子，示意他们坐，自己则靠在书桌边，拿起那瓶没喝完的北冰洋，故作轻松道：“不，别误会。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爱好。”
内心oS：“个人爱好往死里卷？这理由我自己都不信……”
林薇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走到墙边，仔细看着那份计划表，嘴里啧啧称奇：“5点半起床？晚上11点半复盘？经济学、法学、政治学、体能……
陈默，你是准备一个人打造一个超级智库，还是打算竞选地球球长？你这‘逸’一下的代价也太高了吧！”
陈默只能干笑。内心oS：“球长就算了，先定个小目标，比如制定一下球上的规则……”
玩笑开过，震惊稍平，李伟这才想起正事。
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从那个掉在地上的小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默哥，这次来，除了看你，还有这个……”
他把文件袋递给陈默，“我爸说了，要不是你当初那2000块钱救急，还有你出的那个做金属加工、给小电器厂配套的点子，咱家那个小铺子根本开不起来，更别说现在还能有点小发展了。”
陈默接过文件袋，有些疑惑地打开，里面是几份手写的文件，盖着红色的公章和手指印，格式虽然简单，但条款清晰。
“我爸说，亲兄弟明算账，那2000块钱，不能算借，更不能白要你的，这是咱家‘建国金属加工铺’的股份协议书。”
李伟憨厚的脸上满是真诚，“我爸我妈和我商量了，给你三成的干股，以后铺子赚了钱，就有你的一份，你千万别推辞！没有你，就没有铺子的今天！”
陈默看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书，上面清晰地写着甲方李建国，乙方陈默，以及股份比例、分红方式等。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这2000元在90年代初对一个普通家庭的分量，更感动于李伟一家的朴实和诚信。
他没有虚伪地推辞，那是对这份情谊的侮辱。
他仔细看了看条款，确定合理且没有陷阱后，抬起头，用力拍了拍李伟的肩膀：“好！李叔和婶子太客气了，这股份，我收了！以后大家一起努力，把铺子做大做强！”
看到陈默坦然接受，李伟如释重负，脸上笑开了花，比他自己得了好处还高兴。
“哎！好！默哥！我就知道你最爽快！”
旁边的林薇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动。
她看看那份简陋却意义非凡的股份协议，又看看满屋子的书和那张变态计划表，最后目光落在陈默那张虽然年轻却已初显沉稳睿智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