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伴当,已至阶下。”
“带上来!”项崮笙声如惊雷炸响,瞬间压过演武场的喧嚣。
三个半大少年被带到台前,在肃杀的气氛中竭力挺直脊梁:
石头,精瘦黝黑,一身筋骨如铁条拧成,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底层挣扎磨砺出的狠厉与警觉。
阿苏,眉清目秀,一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透着市井油滑的精明,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丝讨巧的笑意。
铁牛,壮硕得如同一头初生的小牛犊,肌肉虬结贲张,憨直的脸上写满力量,站在那里便有一股迫人的蛮横气势。
项崮笙戟指身侧的项易,声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石头,阿苏,铁牛,尔等听真。从此刻起,尔等便是世子项易的伴当,同食同宿,进学演武,须臾不离,世子之安危,即尔等之性命。世子之令,即尔等之军令。天塌地陷,亦不可违。尔等…可能做到?”
“能——!!!”三声嘶吼汇成一股狂暴的音浪,带着献祭般的决绝热血,撕裂漫天尘沙,直冲云霄!
项易目光平静如水,缓缓扫过台下三人。石头眼中那股草莽的狠厉与生死间磨砺出的警觉,阿苏眉宇间流转的市侩机灵与见风使舵的本能,铁牛身上那份纯粹如山岳、毫无杂质的蛮力…在他那双洞察秋毫的眼中,清晰得如同沙盘上新置的三枚属性迥异、用途分明的棋子。他极其轻微地颔首,仿佛在棋盘上落下了无声的一子。
栖梧轩内,檀香幽微浮动。云璃将一枚触手温润、色泽深沉如墨、隐有流云暗纹浮动的古玉平安扣,无比郑重地系于项易纤细的颈间。玉扣古朴,仿佛承载着时光的重量。
“易儿,”云璃的声音沉凝如渊,目光灼灼,似要穿透儿子的灵魂,烙下印记:“此守心扣,乃娘亲血脉所系,代代相传。”她指尖带着无限眷恋与忧虑,轻轻拂过冰凉光滑的玉面,“玉能养人,更能守心。娘亲不求你算尽天下,名动八荒。只求你…无论身处何地,面对何人,心中永存一线光明,一丝敬畏。”她一字一顿,重若千钧,字字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慧剑锋芒,可斩世间千般劫难,唯有一点不灭的仁心,方能渡那万丈深渊。算尽苍生万物,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唯有人心…深不可测,重不可量。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之渊,持此玉…守你本心,护你灵台!”她的声音带着近乎哀求的决绝。
项易低头,墨玉的温凉丝丝缕缕渗入肌肤,也悄然渗入那片冰封的心湖。他清晰地感受到母亲话语中那沉甸甸的忧惧与几乎要溢出的期冀。
“娘亲,易儿记住了。”他轻声应道,清澈眼底,似有极其微弱的涟漪无声荡开,转瞬即逝。
旁侧,阿苏眼珠骨碌一转,脸上瞬间堆满谄媚至极的笑容,身体前倾,声音甜得发腻:“哎哟喂,王妃娘娘。这玉…这玉真真是稀世珍宝啊,您瞧瞧这水头,这光泽。啧啧啧,戴在咱们世子爷这通身的气派上,那叫一个天造地设,贵气逼人。小的听南疆最有见识的老人讲,玉有灵,人自安。这守心扣定能护佑世子爷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百邪不侵。”
石头沉默地站在稍远处,目光如同最警惕的探针,飞快地扫过那枚墨玉,随即垂落眼帘,将所有情绪深深掩藏。铁牛则挠着刺猬般粗硬的短发,咧开大嘴,瓮声瓮气地憨笑道:“好看,真好看,铁牛用命护着,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碰世子的玉。”
云璃唇角牵起一丝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意,目光如实质般,逐一扫过三个少年迥异的面孔,最终重重落在项易身上,声音轻缓,却重逾山岳:“好孩子…世子,便托付给你们了。”
“托付”二字,如同无形的巨峰,沉甸甸地压在三人骤然收紧的心头。
王府后园,假山幽邃,梧桐树荫浓密如盖。项易负手立于树影之下,小小身躯却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石头如一头绷紧的猎豹,锐利目光鹰隼般扫视着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阿苏无聊地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显得有些百无聊赖。铁牛则像一杆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