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寒风如刀。
项易目送那两道象征着无边权势与致命危险的身影彻底消失,强撑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烈的眩晕与内腑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身体一软,被石头与阿苏如同铁钳般牢牢架住。少年脸色惨白如金箔,唇边那抹未及擦净的暗红血痕,在极度的苍白中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走…”项易的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浸入骨髓的警醒,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力气,“回听竹苑…真正的…腥风血雨…才刚起风…” 他心中雪亮,殿外这场言语交锋,不过是序曲。魏王的死亡威胁,楚王那淬毒的提点,都预示着这条归途,必将染血。
石头与阿苏的神情凝重如铅。阿苏压低声音,语速快如疾风:“世子,宫门外…不对劲。盯梢的眼线散得太快太杂,不像官府的人,倒像是黑市豢养的杀手探子,地趟刀和云中雁的路数。水浑了,底下的大鱼要掀风浪了。”
项易眼神冰冷如淬火的匕首:“意料之中…薛延、柳文渊刚被锁拿下狱,有人坐不住了。想封我的口…想栽别人的赃…尽管来!”
他强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石头…护住中路。你就是铁壁!阿苏…盯死屋顶、巷角、人群里的暗桩,你就是夜眼!敢亮爪子的…杀无赦!若有机会…抓个活口!”
“喏!”石头与阿苏沉声应诺。石头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握住了腰后那柄乌沉沉、布满狰狞倒刺的短柄狼牙棒,一股狂暴凶悍的气息弥漫开来。阿苏右手轻按刀柄,左手缩在袖中。
三人走下丹陛,穿过死寂的广场,走向宫外甬道。两侧禁军如冰冷雕塑,无形的杀机在森严表象下涌动。
沉重的宫门再次开启,帝都的喧嚣混杂着无数窥伺的目光汹涌扑来。宽阔的御街两旁,行人如织。
阿苏的声音紧绷如弦:“尾巴露头了。左前茶馆二楼,两个闲汉盯得死。右边绸缎庄门口,卖糖葫芦的手太稳。后面跟着三拨人,一拨脚步沉得像石墩子,一拨轻得像鬼影子,还有一伙乌合之众。”
“当他们是土。”项易面不改色,步履沉稳走在路中央,“不咬人就当是狗。目标,回家。石头,前面路口,走大路,避小巷。”
“明白!”石头瓮声应道,目光如炬锁定前方。
穿过喧嚣的朱雀大街,转入相对僻静的玉带桥。石桥宽阔,桥下护城河水湍急呜咽,两侧民居高低错落,投下浓重的阴影。寒风穿巷,发出鬼哭般的怪响。
项易的靴子刚踏上桥面中央冰冷的青石板——
咻!咻!咻!咻!咻!
五道撕裂耳膜的尖啸,毫无征兆地从三个方向同时爆发!三支黝黑的弩箭从左侧酒楼二层花窗射出!两支竟从右前方民居屋顶的烟囱后闪电般袭来!箭头那点幽蓝,在铅灰天光下闪烁着地狱的寒芒!三支直取项易头颅、心口、小腹!两支分射石头双眼!绝杀之局!
“云中雁!世子小心!”阿苏的嘶吼如同炸雷!昨夜听竹苑的血色记忆瞬间淹没理智!生死关头,本能超越一切——他如同疯虎,合身狠狠将项易撞向桥边石栏最凹陷的死角!同时左手将沉重的锦盒爆发出全部力量猛抡向上,硬撼射向项易头颅的毒箭!右手苗刀出鞘,化作一片拼命格挡的银色光轮!
噗!噗!咚!嗤!
射向心口的毒箭深深钉入项易原先位置的石板!
另一支擦着他翻滚的大腿外侧飞过,撕裂袍服,带起一溜血线,麻痒感瞬间传来!
锦盒与射头毒箭猛烈相撞!紫檀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闷响!箭簇穿透木盒锦缎,力道稍减,“夺”的一声深深钉入项易身旁冰凉的石栏!幽蓝箭头距离他太阳穴不足两寸!甜腥的死亡气息弥漫!
阿苏的刀险险劈飞射向他肋部的一箭!
最后一支射向石头眼睛的毒箭,已到眼前!
千钧一发!
叮!
一声细微到几乎被风声淹没的轻响!一枚细如牛毛的乌光从桥头拴马石桩的阴影里电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