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笔。
那一瞬间,整个北安州州城,所有正在修行的儒道修士,都猛地抬起了头!
他们都清晰地感觉到,盘踞在州城上空的文脉气运,在这一刻竟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化作一道道清亮的溪流,缓缓地朝着城东郑家的方向,汇集而去!
天空中,风轻云淡。
但一股无形,却又无比纯粹、充满了教化与“正统”意味的领域,开始以郑家为中心,缓缓地向着整个北安州,扩散开来!
……
百里之外的小镇客栈里。
正在盘膝打坐的苏文渊,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前所未的凝重!
“来了!”
他清晰地“看”到。
在他那“心眼”视界中。
州城的方向,一道巨大无比的、清亮如水的“道统”光柱,冲天而起!
这股力量与刘德海那种混浊的“伪道”领域,完全不同!
它,不霸道,不威压。
就像是春风,像是细雨,像是圣人的教诲,像是父母的叮咛。
温和,而又……不容置疑。
在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告诉这个世界——
我说的才是对的。
苏文渊能感觉到,自己与《北安新声》之间,建立起来的那一丝微弱的民心联系,正在被这股更加宏大、更加正确的力量,无声无息地覆盖、净化!
“好……好厉害的手段……”
苏文渊的心中,第一次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郑家大儒,生出了一丝真正的……敬佩!
这,才是真正的大儒!
不屑于争辩,不屑于打压。
他只是将自己的“道”,阐述出来。
便足以让万千杂音,自行平息。
……
郑家府邸。
郑玄手持“清源笔”,饱蘸浓墨。
他没有去写什么驳斥的文章。
他只是将自己毕生所学的儒家至理,将他对这个世界规矩的理解,将他对君子与小人的定义,浓缩成了一篇……
三百字的《劝学篇》。
“故君子之学,首在修心。心正则意诚,意诚则行端。若本末倒置,舍心而求迹,则与那追逐水月镜花之痴人,何异?”
“行可伪也。唯心,不可欺。”
……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他大儒毕生的修为与感悟。
当这篇文章,完成的瞬间。
它便化作了无数道清亮的光芒,融入了那道,早已覆盖了整个北安州的“道统”领域之中。
……
第二天。
一份同样名为《北安新声》的“报纸”,出现在了州城的街头巷尾。
这份报纸,没有唐家的署名,也没有任何人的署名。
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报纸上,也只有一篇三百字的文章——《劝学篇》。
当那些之前,还为《少年大奉说》而热血沸腾的士子们,读到这篇文章时。
他们都沉默了。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迷茫、挣扎,甚至……愧疚的神色。
感觉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
又感觉自己仿佛背叛了什么。
他们被这篇文章中,那温和而又正确的道理说服了。
是啊……郑家大儒说的,才是圣人经典中,最根本的道理啊!
那个苏文渊,虽然文章写得激昂,但似乎……真的有些,本末倒置了?
一场由《北安新声》掀起的思想风暴,就这么被一篇三百字的《劝学篇》,轻描淡写地平息了。
甚至舆论的风向,开始悄然地发生了逆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