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答道:“像一个刚刚诞生的新城镇?”
“不。”苏文渊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一种郑修远,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慈爱与期盼的光芒。
“它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它很弱小,很脆弱。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一场意料之外的暴雨,都可能让它夭折。”
“但它的体内,却蕴含着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无限可能!”
苏文渊转过头,无比郑重地看着郑修远。
“我此去北境,归期未定,前路更是生死难料。”
“而这个婴儿,不能没有一个,足以为它遮风挡雨的……守护者。”
“石磊忠勇有余,但谋略不足,镇不住场面。”
“清浅是绝世的天才,但她的心思全在那些图纸与零件之上,不擅与人打交道。”
“而放眼整个临江城,甚至是整个北境。”苏文渊的眼中充满了信任,“能镇得住那,心怀叵测的宵小之辈;能理得清这工坊之内,千头万绪的复杂事务;更能在我不在之时,继续指引它,沿着正确的方向,健康成长的……”
“唯有你!”
“郑兄!”
一番话说得是推心置腹,将一个无比重要,也无比沉重的担子,交到了郑修远的手中!
郑修远,彻底呆住了。
他从未想过,苏文渊竟然会对他,抱有如此之高的信任!
将自己亲手开创的,足以改变时代格局的墨工坊,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了自己这个相识不过月余的对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名为“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从他的心底轰然涌起!
他终于明白,苏文渊的道,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感染力了。
因为他的道中,不仅有智慧,有力量。
更有对朋友最纯粹,也最无私的信任!
“好……”
郑修远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同去的话。
他知道,此刻留下来,肩负起这份责任,才是对苏文渊最大的支持!
他对着苏文渊,重重地抱拳一揖!
“苏兄,放心!”
“修远,在此立誓!”
“只要,我郑修远,尚有一口气在!”
“定保这墨工坊……”
“安然无恙!”
“静待,苏兄……”
“凯旋而归!”
……
计议已定,再无拖沓。
苏文渊当即便开始,进行着离开前的最后安排。
他将那十八名由东海侯所赐的,全员罡气境修为的听潮卫,尽数留了下来。
将其中十人交给了石磊,负责神工岛的日常安保。
另外八人则交给了郑修远,作为他处理外部事务时,最锋利的刀!
有这十八位高手在,苏文渊相信,只要不是数位神力境以上的强者亲至,便无人能在这神工岛上,掀起什么风浪。
随即他又将石清浅,单独叫到了草堂之内。
他没有去教她,什么新的技术。
只是将一本自己亲手抄录的,完整的《墨子》,交到了她的手中。
“清浅。”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技术是双刃剑。可以造福于民,亦可以为祸苍生。”
“你是我苏文渊的开山大弟子。我不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只知埋头于零件与图纸的匠人。”
“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心中既有格物之巧,又有兼爱之仁的……”
“真正的工人领袖。”
石清浅似懂非懂地,接过了那本充满了古朴智慧的典籍,看着自家先生那充满了期盼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排好了一切,苏文渊独自一人来到了江边。
他没有带上任何一名护卫或随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