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之中，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晶莹。
他没有再说什么，将这片，溢散这悲伤的夜，留给了这个需要独自舔舐伤口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
当那第一缕晨曦，穿透云层，洒向这片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农庄之时。
苏文渊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泪痕已干。
那双曾被悲伤所淹没的眼眸，此刻已然布满血色。
他没有去拆开，那封母亲留给他的绝笔信。
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
他站起身，对着那三位为他守护了一夜的长辈，郑重地，深深地……一揖。
“师祖，卫大人，宋公。”
他的声音，不再有任何的悲伤。
只有决然，只剩决然。
“学生，想通了。”
“哦？”
“母亲不让我报仇，是因为她怕我重蹈覆辙。”
苏文渊昂起头，看着天边的云朵。
“那学生……”
“……不死便好了。”
“学生，不但要活下去。”
“更要……”
他的嘴角咧开，肆意大笑。
“……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活到让那高高在上的妖龙，都为之颤抖。”
“活到让那所谓的圣人，都必须为我让路。”
“活到我能堂堂正正地，走到母亲的面前，告诉她——”
“——娘，您的孩儿，回来了。”
“——您所受的所有委屈，您的所有期盼……”
......孩儿，都将用我手中之剑，为您......
“一一讨还。”
他的声音坚定，极力压抑着内心无尽的愤怒与仇恨，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夫子神色复杂，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欣慰——这个曾经看似柔弱的少年郎，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坚毅。
好！好！好！ 夫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这农庄，久久不散。
不愧是我的徒孙！
他喃喃自语：也不愧是苏世安的......儿子。
夫子凝视着苏文渊坚定决绝的脸庞，轻声问道：文渊，你准备将第一剑，指向何处？
苏文渊慢慢地转过身子，他的眼神穿越层层叠叠的清晨雾气，径直投向远方那座被无数阴谋诡计和贪婪欲望所笼罩的宏伟宫殿。
刹那间，一道冰冷刺骨的寒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师祖在上，请允许弟子斗胆。”
“请您亲笔书写一封信件。
苏文渊紧紧盯着夫子，字斟句酌，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信中的内容是......”
“弹劾当朝宰相李司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