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
楚南栀含糊地“嗯”了一声，实在是困得厉害，就着他的力道，迷迷糊糊地挪到了旁边的长沙发上，几乎是脑袋一沾到柔软的扶手，意识就瞬间陷入了黑暗。
郑煦言看着瞬间睡着的她，又看了看满墙尚未整理的战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极度的困倦也席卷了他。他没有力气再走回卧室，便在她脚边的沙发空位上坐了下来，本想只是闭目养神片刻。
然而，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疲惫便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靠在沙发背上，头微微后仰，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六点，负责打扫的保姆张妈用钥匙轻轻打开公寓门，准备进行日常的清洁工作。
当她走到客厅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了原地。
晨曦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柔和地洒满客厅。那面巨大的玻璃墙上满是看不懂却显得格外“厉害”的彩色字迹。而更让她惊讶的是，沙发上，那位平日里冷峻威严的先生，和那位总是懒洋洋的太太，竟然……挨在一起睡着了。
郑煦言靠在沙发背的一侧，头微微偏向另一边，呼吸平稳，冷硬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许多。而楚南栀蜷缩在沙发的另一头，脑袋不知何时歪了过来，恰好枕在郑煦言手边的沙发垫上，两人的手臂几乎挨着。她睡得毫无防备，像只收起所有爪子的小猫。
地毯上还散落着一些文件，电子笔滚落在一边。
这幅画面，没有了平日的疏离和对抗，只有一种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温馨的宁静。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共同奋战至黎明，然后在这片他们共同创造的“学术废墟”中，疲惫而又安然地相依而眠。
张妈捂着嘴，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一幕。
阳光缓缓移动，爬上沙发，勾勒着两人安静的睡颜。
满墙冰冷的公式，与沙发上依偎的体温，构成了一幅矛盾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这不再是契约，不再是博弈。
这是两个孤独而强大的灵魂，在意识的深海初次相遇后，于现实的岸边，第一次无意识地、靠近了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