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艾克)沉默了片刻。亥时三刻,对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幼童来说,早已是该沉沉入睡的时辰。他合上手中的兵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这叹息里,没有不耐,只有一丝对幼弟的无奈与纵容。他起身,墨蓝色的外袍下摆在烛光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寝宫厚重的朱漆大门被轻轻推开。门外,值夜的内侍和嬷嬷们躬身侍立,脸上都带着惶恐和无奈。而在他们中间,一个穿着雪白寝衣、裹着一件厚厚锦缎斗篷的小小身影,正被一个老嬷嬷半抱半扶地搂在怀里。
那便是年仅五六岁的湘王朱柏。
小朱柏生得粉雕玉琢,眉眼清秀,此刻却眼圈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小嘴委屈地扁着。他似乎哭闹过一阵,乌黑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柔软的额发黏在汗湿的额角。看到朱棣(艾克)出现在门口,他那双含着水汽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所有的委屈和害怕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挣脱开老嬷嬷的怀抱,迈开小短腿,像一颗小小的炮弹般,“噔噔噔”地冲了过来!
“四哥——!” 带着浓重哭腔的、奶声奶气的呼唤,瞬间穿透了深宫的寂静。
朱柏一头扎进朱棣(艾克)的怀里,两只小胳膊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和委屈而微微颤抖。他把小脸深深埋进朱棣墨蓝色的衣袍里,声音闷闷地、带着无尽的依赖和控诉:“四哥!柏儿怕!柏儿睡不着!柏儿要跟四哥睡!”
朱棣(艾克)低头看着怀里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感受着幼弟紧紧抓住自己衣袍的、带着凉意的小手,心中那点被深夜打扰的些微不悦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柔软。他蹲下身,动作自然而熟练,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朱柏的后背,隔着柔软的寝衣,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小小身躯的颤抖。
“柏儿不怕。”朱棣(艾克)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与他在兵书上显露的冷峻截然不同,“告诉四哥,梦到什么了?”他一边问,一边用手帕轻轻拭去朱柏脸上的泪痕。
朱柏抬起小脸,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他抽抽噎噎地说:“柏儿……柏儿梦见……梦见好大的火……还有……还有会飞的怪兽……好可怕!” 他一边说,一边又害怕地往朱棣怀里缩了缩,小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仿佛要从兄长身上汲取所有的温暖和安全。
朱棣(艾克)耐心地听着,眼中没有丝毫嘲笑,只有深切的怜惜。他轻轻拍了拍朱柏的背:“傻柏儿,梦都是假的。有四哥在,什么怪兽都不敢来。”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真的吗?”朱柏仰着小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和全然的信任。
“当然。”朱棣(艾克)肯定地点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温和的弧度。他站起身,顺手将小小的朱柏稳稳地抱了起来。五岁的孩子在他十五岁已然健壮的臂弯里轻若无物。朱柏立刻像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小脑袋依赖地枕在朱棣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刚才的恐惧和委屈似乎也随着这个怀抱消散了大半。
朱棣(艾克)抱着朱柏,大步走回寝宫内温暖的烛光下。他对着门口惶恐的内侍和嬷嬷们挥了挥手:“都退下吧,今夜柏儿宿在此处。”
内侍和嬷嬷们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轻轻带上了寝宫的大门。
朱棣(艾克)抱着朱柏走到宽大的紫檀木书案旁。他并没有立刻将朱柏放到床榻上,而是抱着他,自己重新坐回书案后的圈椅里。朱柏就坐在他的腿上,小小的身子完全依偎在他怀里,好奇地看着案上摊开的、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兵书。
“四哥……你在看什么?”朱柏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鼻音,软软糯糯的。
“在看怎么打败怪兽的书。”朱棣(艾克)随口哄道,一只手揽着幼弟防止他滑落,另一只手则重新翻开了那卷厚重的《孙子兵法》,目光落在“谋攻篇”上。烛光跳跃,映照着少年藩王专注的侧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