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如果……如果我的存在,真的和那个地方有关,那我宁愿去面对,也不想一辈子活在未知的恐惧里,或者……连累大家。”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绝,“那个呼唤……很清晰了……它在告诉我,答案就在那里。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格桑蹲在角落的火塘边,往里面添了块干牛粪,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他叹了口气,用生硬的汉语说:“山神的路,从来不由人选。退,可能遇到雪崩狼群;进,可能撞上魔鬼精怪。都是命。但风蚀谷……那是连山神都背过脸去的地方啊……”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敬畏和警告,却也透露出一种认命的苍凉。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前进还是后退?生存还是责任?理智还是勇气?两种选择,像两条岔路,一条看似通往生天却可能布满荆棘,一条看似通向地狱却可能暗藏曙光。每个人的理由都充分,每个人的顾虑都真实。
胡八一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王胖子的焦躁与担忧,李爱国的沉稳与顾虑,Shirley杨的理性与执着,秦娟的虚弱与坚定,还有格桑那宿命般的眼神。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肺叶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他知道,作为领队,他必须做出抉择,一个可能将所有人推向深渊,也可能带领大家绝处逢生的抉择。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星图那个代表“风蚀谷”的坐标上。
“我们不能退。”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磐石一样坚定,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地回荡,“胖子说的危险,都存在。爱国说的困难,都是事实。但是,雪莉说的对,撤退未必安全,而且我们可能就此错过唯一的机会。娟姐……”他看向秦娟,眼神复杂,“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丢给未知的命运。”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窗外无尽的黑暗与风雪:“那个零号,他为什么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我们?因为他有恃无恐!他认定我们不敢去风蚀谷,认定我们会在恐惧中崩溃!如果我们退了,就正中他的下怀!我们偏不!”
他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血性:“一百公里怎么了?雪山无人区怎么了?老祖宗鹧鸪哨敢去探的地方,我们摸金校尉的后人就没种去闯一闯吗?就算真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去揪下它几片鳞来!是死是活,卵朝上!”
王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胡八一眼中燃烧的火焰,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狠狠一跺脚:“操!老子就知道!行!老胡,你领头,老子这条命跟你捆一块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爱国默默将擦好的步枪背在肩上,用行动表示了支持。
Shirley杨轻轻合上笔记,眼神坚定。
秦娟看着胡八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却又带着悲壮的微笑。
格桑喃喃念诵起经文,不知是在祈福,还是在超度。
前进的方向,在这一刻,以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确定了。尽管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选择了直面最深沉的黑暗。
胡八一环视众人,沉声道:“既然决定了,就别再回头想。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和务实。
“清点我们还能动用的每一分力量,做好万全的准备,然后,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