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雄把最后一颗糖葫芦核埋在工坊门口的土里。“说不定能长出棵山楂树,”铁雄拍着手上的土,“明年结了果,也熬成酱,给‘老账房’添点新滋味。”
张伟笑着点头,锁门时听见“滴答”钟敲了八下,胡同里的路灯亮了,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白汽,混着饭菜香,把夜色烘得暖暖的。
铁雄埋糖葫芦核的地方,没过几天还真冒出个绿芽,嫩得像根细针。他天天蹲在旁边浇水,用树枝给芽芽搭了个小篱笆,嘴里念叨:“快快长,长到房梁高,结一嘟噜山楂!”
张伟瞅着他这模样直乐,手里正给那本老账册包书皮。用的是陈奶奶给的蓝印花布边角料,剪成长条裹在书脊上,针脚歪歪扭扭的,却比新的牛皮纸看着暖和。“你这篱笆搭得比王师傅的工具架还歪,”张伟拍了拍铁雄的后背,“别给浇死了。”
“才不会,”铁雄梗着脖子,“我爷说草木通人性,你对它好,它就使劲长。”正说着,他爷拄着拐杖过来了,手里攥着个铜烟盒,烟盒上的牡丹花纹磨得发亮。“你给瞅瞅这玩意儿,”老爷子往石墩上一坐,“当年我在供销社当售货员,老主任退休时送我的,说是他打仗时揣怀里的。”
烟盒是扁扁的长方形,扣锁是黄铜的,打开时“咔哒”一声脆响,里面还留着点烟丝渣。张伟捏着烟盒掂了掂,又对着光看了看边角:“爷,这是正经军用烟盒,你看这边角的磕碰,都是实打实的磨损,至少是抗美援朝那会儿的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