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的孩子做护腕。
“还是你心细,”扎羊角辫的姑娘拍了拍她的肩,“等编完屏风就做,我给你打下手。”
屏风编完那天,正赶上村里的赶集日。他们把屏风竖在竹亭前,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啧啧称奇。
“这竹子咋能编出花来?”有个老爷爷摸了又摸,“跟画上去的一样。”
小男孩在旁边当解说:“这是哑姐姐画的图,小师傅编的竹枝,我编的竹亭!”
结巴的孩子站在屏风旁,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小竹亭,突然笑了:“这……这才像咱的竹满堂,不……不那么周正,却……却看着亲。”
阿姨派来的车第二次来时,带了个好消息:有家博物馆想收藏他们的屏风,还给发个证书。
“收藏?”小男孩没听懂,“是不是要摆在玻璃柜里?”
“是让更多人看咱的竹器,”扎羊角辫的姑娘把证书小心地折好,放进竹制的盒子里,“这比卖多少钱都金贵。”
哑女摸着屏风上的竹枝,突然有点舍不得,用红绳在竹节上系了个小蝴蝶结——那是她编东西时的小习惯。
送走屏风的晚上,竹亭的灯亮得格外久。结巴的孩子拿出新做的竹笛,吹了支不成调的曲子,笛声混着桂花香,飘得老远。
小男孩趴在竹桌上,数着新订的订单:“一百个灯罩,三个屏风,还有五个竹花盆……咱得忙到过年了。”
扎羊角辫的姑娘给每个人倒上桂花酒:“忙点好,忙点日子才踏实。”
哑女举起酒杯,对着灯笑,眼睛里的光比灯光还亮。
秋末的雨下了三天三夜,竹亭的顶被浇得油亮,竹灯的光透过雨帘,在地上晕开圈暖黄。结巴的孩子和哑女在竹棚里编灯罩,竹篾碰着竹篾“沙沙”响;扎羊角辫的姑娘在灶房蒸红薯,蒸汽从竹窗缝里钻出来;小男孩蹲在火塘边,给每个人烤栗子,栗子壳“噼啪”炸开,香味混着雨味,让人心里踏实。
谁都没说啥,但都知道,这日子就像他们编的竹器,一针一线攒着,看似平常,却结结实实,透着股让人稀罕的热乎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