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日头偏西,才清出条能下脚的小道。结巴的孩子靠在桥柱上喘气,护腕上的蓝花布湿了大半,冻得硬邦邦的。哑女解开自己的围巾,往他手腕上缠,毛线蹭着皮肤有点痒,他却没好意思摘。
“回亭子里烤烤火,”扎羊角辫的姑娘跺着冻麻的脚,“我带了红薯,埋在火塘里准熟了。”
竹亭里的火塘烧得正旺,埋在炭里的红薯“噗噗”冒热气。小男孩扒开炭灰掏出一个,烫得左右手倒腾,嘴里直吸溜:“比蒸的甜!皮焦焦的,像裹了层糖。”
结巴的孩子咬了口红薯,突然指着窗外:“雪……雪停了,月……月亮出来了。”
果然,天上的云散了,月亮把竹桥照得发白,雪地里的脚印像串歪歪扭扭的珠子。哑女突然往外跑,回来时手里捧着个雪团,往火塘边一放,开始往上面插竹枝——她想堆个迷你雪娃娃,就用竹枝当胳膊,还把断了的梅花枝插在头顶当装饰。
“给它戴个小帽子,”小男孩找出自己编的竹制小斗笠,往雪娃娃头上一扣,“这样就不冷了。”
扎羊角辫的姑娘看着雪娃娃,突然笑了:“明儿天好,咱去后山砍些粗竹子,给竹亭加个顶篷,省得雪总往亭子里飘。”
“我……我去砍,”结巴的孩子抢着说,“后……后山的竹子够粗,做……做顶篷结实。”
哑女使劲点头,往雪娃娃手里塞了个竹制的小扫帚,好像怕它闲得慌。
第二天太阳把雪晒得“滴答”响,竹满堂桥的栏杆上淌着水,像在流泪。结巴的孩子扛着斧头往后山走,哑女拎着竹水壶跟在后头,走几步就往他手里塞颗冻红果,酸得他直咧嘴。
“慢点吃,”扎羊角辫的姑娘在竹亭里编顶篷的竹篾,“酸倒了牙,看你还咋劈竹子。”
小男孩蹲在旁边学编竹篾,手指被竹刺扎了下,疼得龇牙咧嘴。哑女见了,赶紧从兜里掏出个小竹盒,里面装着胶布,小心翼翼给他贴上——这盒子还是上次装草药的,她洗干净留着,总装些零碎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