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草药和尘土混合的气味。货架上杂乱地堆放着盐巴、布匹、铁器、陶罐以及一些用玻璃瓶装着的、颜色可疑的粉末和油膏。
柜台后，一个穿着靛蓝色土布衣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正叼着一根竹制烟杆吧嗒吧嗒抽烟的干瘦老者抬起了眼皮。他眼神浑浊，却在不经意扫过林凡时，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精光。
“外乡人，要买点什么？”老者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林凡走到柜台前，没有去看那些货物，而是将白景亭给他的那枚作为信物的、刻有特殊云纹的古铜钱，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老者看到那枚铜钱，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了林凡一番，随即不动声色地将铜钱收起，压低声音道：“后面说话。”
他掀开柜台后的布帘，示意林凡进去。
布帘后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和一间更为昏暗的里屋。屋里只有一张木桌，几张竹椅，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画满了奇怪符号的兽皮地图。
“白老头让你来的？”老者关上门，直接问道，语气随意了许多。
“是。我需要一个向导，去黑水寨。”林凡开门见山。
“黑水寨？”老者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烟，“那个地方，可不欢迎外人。最近山里不太平，几个寨子闹得厉害，路上不太平得很。”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最好的向导。”林凡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者盯着林凡看了几秒，似乎在评估着什么，最终叹了口气：“算你运气好，巴旺今天刚好回来。他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猎人，对山里的路熟，也会说几句官话。就是价钱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
“成，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他。”老者说完，便又掀帘出去了。
林凡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神识却早已如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将小店周围数百米范围内的动静都纳入感知之中。小镇看似平静，但他能感觉到，在这平静的表面下，涌动着一些不安分的暗流。有几道隐晦的目光，曾在他进入小镇时，在他身上停留过。
不多时，布帘再次被掀开，老者带着一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腰间挎着柴刀和弓弩的苗族汉子走了进来。
这汉子约莫三十来岁，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警惕与悍勇。他上下打量了林凡一番，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要去黑水寨？”
“是。”林凡点头。
“路很难走，有瘴气，有毒虫，还可能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巴旺盯着林凡，“而且，黑水寨的人，不喜欢外人。你确定要去？”
“确定。”
巴旺又看了看林凡那并不算魁梧，甚至有些修长偏瘦的身材，眉头皱得更紧：“山里不是你们这些外来公子哥游玩的地方，会死人的。”
林凡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只是伸出手指，在坚硬的木桌桌面上，轻轻一按。
无声无息，桌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深达半寸的指印，边缘光滑如镜。
巴旺和旁边的老者瞳孔同时猛地一缩，脸上瞬间布满了骇然之色！
那桌面是硬木所制，寻常刀斧都难留下痕迹，此人竟仅凭手指轻轻一按……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巴旺脸上的轻视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与一丝敬畏。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林凡微微躬身，语气变得恭敬了许多：“尊贵的客人，巴旺愿意为您带路。明天一早出发，如何？”
“可以。”林凡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知道，在这片遵循着最原始丛林法则的土地上，适当展示力量，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南疆之行，就从这清水镇，正式开始了。
（第五十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