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商。
其他人呢?
可下一秒,白商的面容却逐渐模糊,石万的面容就一点点浮现在那位黑色作战服的军人身上。
“沈诏,听令!撤离战场,这里守不住了。”
眼前的面容变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个熟悉的面容,让沈诏胸腔里有些发酸。
耳边纷纷杂杂的声音混合着记忆里的那句“所有人都会保护你,不论在哪里,只要你身处的地方,有华夏军人”,不住地朝着沈诏耳边涌入。
最终只剩下一句清晰的,“沈诏,如果你还承认你是我华夏军人,那便领命撤退”。
他们,都让沈诏退。
让沈诏以辅助之身,抛弃死战不退的战友,活着离开这人间炼狱。
他们一个个皆义无反顾冲向死路,却唯独将用血铺就的生路捧在沈诏跟前。
“那你们呢?”沈诏于血潭中站了起来,他看着这片惨状,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悲愤。
那人的面容逐渐模糊,就连声线也似多个人一起说话糅杂在一起,叫人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在说话,“死战,不退,想践踏我华夏国土,那便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们身后是九州热土上的灯火万千,是不容异兽践踏的华夏山河,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让半分战火染及那片万家灯火明。
一寸山河一寸血,以吾之躯护吾疆。
身死魂不灭,守土万万年。
即便用万万人血做代价。
也要誓死让后人见证盛世的繁华。
沈诏指尖一点点握紧手里的补灵珠,他哑着声音,看着眼前已经看不清面容的守夜军军人,还是开了口:“恕沈诏,难以领命。”
华夏军人,不畏生死。
他身穿军装,便已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
惟愿战骨埋荒丘,灯火照家邦。
下一秒,最后一枚补灵珠被沈诏捏碎在指尖。
忘忧曲在尸山血海中铺开,忽而高亢忽而低沉的箜篌声带着玉石俱焚的战歌拒绝了后撤的命令。
退?
如何退?
怎么退?
身后是需要守护的山河灯火,身前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他沈诏,退无可退,也绝不肯退。
……
沈诏摇摇晃晃的推开身上层层叠叠的战友尸体,从血潭里爬了起来,身上的军装朝下淌着血液,他已经记不清过去了多久,只记得他身前挡着一个又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战友。
沈诏眼尾通红,看着满地尸体,他无力的双膝跪地,溅起一片血水,指尖死死抠着身下浸透血污的泥土,指缝间塞满了碎骨与军装的残片。四周的兽吼早已停歇,只剩下风卷血雾的呜咽声,像是无数英魂在诉说。
“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婚娶、不立家、不退避。”
“我将不戴王冠,不争荣耀。”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是华夏的守卫。”
“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卫华夏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军,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宣誓人:守夜军人……”
他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异兽的狂潮,守住了身后的山河灯火。
而他,沈诏,活了下来。
沈诏低低地笑出了声,眼尾带出泪珠将眼角的血液冲洗开来。
重重叠叠的血海与尸体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是谁一开始护在他身前呢?
又是谁最后护在他身前呢?
沈诏不记得了。
沈诏只记得所有人都死了。
他护不住任何人。
沈诏跪在血潭里,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