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下,烫意沿喉一道压下去,胸口起伏带出细促的热声。
岳清澄盯住她的动作,手指在袖口里收拢又松开,喉间压出一缕低气,终究没有再伸手去夺碗。
驿卒端上酱菜碟,微躬身道:“客房都已清扫,床蓐铺好了,都督吩咐预备的换洗衣物也都置在各位房内。若是不合身或是还需添补,各位尽管喊小人便是。”
南星放下粥碗,抬眼看向驿卒,略一点头问道:“可有热水?”
“热水?”驿卒顿住脚步,回道:“您要洗漱,澡间在楼梯右拐尽头,男左女右,您别走错了!您要喝茶,吩咐小人取来便是!”
南星点点头,还未作声,岳阑珊抬眼扫了驿卒一眼,不带半分多余情绪:“知道了,下去吧。”
驿卒愣了一瞬,连忙躬身应道:“是,小人告退。” 说罢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饭后案上热气渐收,众人静悄悄地起身,取了布巾与里衣折返,木梯声一阶阶低下去。
浴室内水汽弥漫,皂角涩香裹着蒸汽顶在鼻腔。
皇甫流云褪外袍时,肩上绷带已被氤氲热气浸湿,旧伤在麻布里晕出褐圈。
他抬脚下水,在池阶坐稳,温水滴落淌到锁骨,正想按平布,谢忘川已侧身过来,指尖替他拢住伤口边沿:“别动,我来。”
谢忘川伸手理了理他肩侧的绷带,刚要收紧,却突觉自己肋下旧伤抽痛。
他抬手轻轻扶住皇甫流云颈肩,顿了顿,压下疼意,顺手拉紧他的绷带结,并温声道:“小师弟,疼就吱声,别硬扛。”
皇甫流云喉间压住一口气,低声道:“无妨。”
陆青峯轻瞥二人,唇角一挑:“小师弟,瞧你这憋得脸都白了,大师兄方才那口气咽得比你还沉,他伤得可比你重多了。”
皇甫流云耳尖微红,轻轻挣了挣谢忘川的手:“我自己来就行,大师兄你顾着自己。”
谢忘川没松劲,反而把绷带结再拉紧些,眉峰微蹙,声音里带着一丝发哑:“快好了。”
角落的张太岳听得直笑,往池里探了探身:“你瞧瞧这些后生,硬气是真硬气。想当年咱们,有点伤早疼得直咧嘴,哪像他们,疼都藏着掖着。”
墨沧溟抖了抖手里的水,把热气从脸侧拨开道:“咱们当年在山沟里冻一夜,第二天不还照样能扛刀下山。”
诸葛玄喉里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笑:“你少装。你自己身子骨成什么样,你心里还不清楚。要不是这池水够深,你能坐得住?”
热雾贴着几人的呼吸往上涌,池水被这些声气搅得更暖。
浴池另一厢,灯火压得很低,帘影把水光剪成碎纹,贴在石壁上晃来晃去。
金锦儿站在南星身后,俯身替她拢发,指尖从发根一路抹到颈后,把一绺湿发拨到肩前。
发梢带着水意扫过皮肤,她指肚微微一顿,一朵浅浅的梅花印子在颈侧露出来。
她忍不住压低了声线,贴着水汽笑道:“星姐,你这梅花印子什么时候纹的,还挺好看的。”
南星肩背微微一紧,手掌按在池沿,目光垂进水面。昏蒙水汽里,颈侧只有团淡红虚影,被水波揉得发虚。
金宝儿侧过脸,拧干手中布巾,沉声道:“先前在温泉洞里就见过这个胎记,只不过那时没这么深,也没这么显。”
婆婆虞春花坐在池阶上,身上披着干巾,手里捻着巾角,把纱线一缕缕捋平。
她的视线先在水里南星影上停了一瞬,又抬到颈根那朵印子上,喉间压出一句稳声:“那浮出来的印子,并非你肉身带出的胎记,而是另一个‘寄魂’留下的‘灵印’。”
帘内的水声静了一瞬,热雾贴在皮肤上又缓缓退开。金宝儿与金锦儿对视一眼,把眼神落回南星,三人的呼吸在同一拍里收住。
虞春花把干巾叠好搁到身侧案沿,嘴角挑起一个浅弧,慢悠悠道:“我知道你这丫头不信我。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