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起苦来,声音都带著哭腔:“少夫人您是不知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他抽噎著,把前因后果抖了个乾净:“昨日我进了宫,原是去给东家回话。一时糊涂,就把先前与少夫人打交道的事兜底说了——我当时还琢磨著,少夫人您先前隱了身份来铺子里,许是想瞧瞧咱们云锦的规矩、诚信,算得是一场考验。哪曾想……”
马老板猛地一拍大腿,悔得肠子都青了:“东家听完脸当时就黑了,追问了我好些细节,连您当初留下的那块灵鹿手帕都给拿走了,说我有眼无珠,连您的身份都没瞧出,要治我个『不察之罪』啊!”
他抹了把脸,泪水混著不知何时沾上的灰,在脸上衝出两道印子,又急忙为自己辩解:“少夫人您评评理,那时只当您是哪家的闺秀,瞧著绣工绝好,款式也新颖,想著合作了便是两贏的事,哪里敢往您身上想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说著,他又要往下跪,被陈稚鱼伸手拦住。她望著眼前人涕泪横流的慌乱模样,只觉那哭声像针似的扎进耳朵,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阵发疼。她按住他的胳膊,止了他下跪的动作,声音里带著几分疲惫:“你莫哭了,此事我已清楚,原也怪不得你。”
“您是不知道东家的性子啊!”马老板是真怕到了骨子里,急得连连摇头,声音都变了调,“他老人家发起火来,是真能把我这把骨头嚼碎了咽下去的!”
陈稚鱼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头更疼了。她抬手做了个“止”的手势,眉宇间凝起几分无奈:“莫要嚎了。”
那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沉静的力道,马老板的哭声竟真的顿了顿,只是胸腔里的抽噎还没平復,一双眼睛红通通地望著她,满是乞怜。
屋內静了片刻,马老板忽然一拍大腿,像是猛地想起什么要紧事,冲陈稚鱼做了个“稍候”的手势,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急得带起一阵风。
陈稚鱼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还没回过神,就见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手里多了本厚厚的帐册,封皮上还沾著些未乾的墨跡。
“少夫人您看!”马老板將帐册双手奉上,脸上堆著小心翼翼的笑,“这是您先前那些衣裳卖出后,我另立的帐册。里头但凡沾著您那边的进项,连布料成本都一笔一笔记清了,连夜算好的。您看是现在带回去,还是……还是我亲自给您送府上去”
陈稚鱼看著那本帐册,只觉得心口突突直跳,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语气里带了几分无奈:“你这般行事,倒像是我来云锦打劫似的。都收起来吧,生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必如此。”
“这可万万不行!”马老板连连摆手,脸都白了几分,“整个云锦都是东家的產业,若是让东家知道我敢赚少夫人的钱,我……我这条小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他说著,眼眶又红了,看那样子竟又要嚎啕起来。陈稚鱼忙抬手打断:“行了,你的帐册我不收,你的事我会提,回头我会亲自向东家解释,本就是我有意隱瞒身份,与你无关。”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彆扭。好端端地想做点生意,没成想竟撞到了自家產业名下,如今被戳穿,那份尷尬,其实丝毫不比眼前这马老板少。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你是生意人,本分做到了便是。东家素来讲道理,不会因这点事为难你,放心吧。”
马老板不嚎了,恭恭敬敬將少夫人送出门去,还特意叮嘱了,今儿少夫人就是把云锦搬空了,都不许收她一个子儿。
楼下,选好了衣裳款式,唤夏去付钱时,被告知不要银钱,那帐房还十分殷勤的盯著她看,眼里的討好都快溢出来了,这样的殷勤与以往她来送东西不一样,意识到了什么,唤夏攥著荷包回去了,在姑娘耳边说了一声,见姑娘神色平静,默了两息才说:“罢了,若是非要给,我怕他今晚都睡不著觉,走吧,再去挑几件首饰。”
一行人离开后,马老板在门口看著,心口一阵阵的疼,倒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