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点是果决,难听点就是冷漠。
她还以为陆未吟会帮著求情呢。
初来乍到,难道不应该展现自己的宽宏大量吗
老太君却露出笑来,“你不懂。”
未吟丫头这是在帮那个贱婢呢。
做出偷盗之事,要么家规发落,要么送官查办。
侯府的案子,衙门必然重视,加上金臂釧贵重,少不了一顿重罚。
就那贱婢的身板儿,很可能把小命交代在衙门。
家规处置,也就断一根手指,而且未吟指示明確,断的是十指中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左手小指。
既小惩大诫,彰显侯府治家之严,又最大限度护住了那个贱婢,可称得上两全。
不愧是阿婧教出来的孩子,她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新来的小姐下令断去丫鬟一指的事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在府里传开,对此眾说纷紜,私下里討论得热火朝天。
陆未吟全然不知,正领著尖尖在府里四处转悠。
以后生活在这里,总要熟悉熟悉。
她一边溜达,一边向尖尖解释自己为何会这么处置盗窃的丫鬟。
尖尖恍然,咧嘴笑起来,“我就说嘛,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陆未吟摇头,“你要是知道你家小姐我这会儿正在琢磨怎么杀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没错,她想杀个人。
一个她重生之后,每天都在研究如何杀掉的人。
尖尖:“……”
她怀疑她的耳朵坏了,要不然就是脑子坏了。
陆未吟已经走远了。
日头升起来,暑热逐增,主僕二人正准备回千姿阁,行至一处假山,隱约听到后面传出人声。
“……听银珠姐姐说,老太君给小姐送的东西,都会往千姿阁送一份一模一样的。前几日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紫色东珠,这么大个儿,因著只有一颗,老太君就谁也没给。谁不知道小姐你最喜欢收集东珠,你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多得些又怎么了真不知道老太君是怎么想的。”
陆未吟悄然止步,略一探头,就看到萧北鳶蹲在假山后面,拿树枝戳浅池里晒太阳的乌龟玩儿。
旁边的丫鬟翠玉满脸不忿。
萧北鳶把一只乌龟挑进水里,玩儿得起劲。
“她既隨她母亲进了侯府,便是侯府的小姐,祖母处事向来公平,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可你才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儿啊!”
萧北鳶把所有乌龟都挑落水中,扔掉树枝拍拍手,“你这话好没道理,给她一份,难不成我就不是祖母的亲孙女了她初来乍到,处处都需要適应,侯府又不缺这点东西,给她又怎么了”
小姑娘义正言辞,说完又想起那颗紫色东珠。
“真有那么大的紫珠吗我看看去。”
她提著裙子从另一边离开,步履飞快,桃粉色的裙摆如蝶舞蹁躚。
陆续有小乌龟爬出水面,在石头上落下一行水印。
陆未吟失神的站在原地,泛白的日头晃了眼,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不真实。
在將军府的时候,从骨肉至亲的父兄妹妹嘴里听过太多牵强无理甚至莫须有的责骂,冷不丁被一个只匆匆见过两回的小姑娘给予善意,一时反倒有些无所適从。
她在想萧北鳶是不是发现她在,才故意这样说的。
尖尖从陆未吟身后探出脑袋,目送萧北鳶主僕走远,“四小姐人还挺好的。”
她还以为自家小姐来了之后会上演双姝相爭的戏码,没想到萧四小姐如此豁达明理。
陆未吟没接话。
人性复杂,不是一句好与不好可以判定的。
不过萧北鳶若是以诚待她,她倒是不介意管一管閒事。
回到千姿阁,陆未吟摊纸练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