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起棲在芦苇盪里的飞鸟。
翻身仰躺,摸到几乎快要没入膝窝的长钉,陆晋坤痛到面容扭曲,“陆未吟,你敢——啊!”
话没说完,右边膝骨上赫然多了一枚长钉。
滚烫的血流出来,陆晋坤蜷著身子,当阵阵剧痛在身体里蔓延,他才真切感受到陆未吟身上的杀意。
父亲说他们两兄弟偏疼欢儿,陆未吟心里有怨气,如今得了势,便想將这口气还回来。
等心里舒坦了,日后还是会向著陆家,毕竟她也姓陆,將军府宅门里这些个才是她真正的亲人。
陆晋坤此刻才知道,父亲错得有多离谱。
陆未吟手里还有好几支长钉,冷光映月,让人彻骨生寒。
扬动的白裙上有黑跡点点,陆晋坤知道,那不是污跡,是血。
她把劫狱的那些人,都杀了……
“陆未……阿吟,阿吟,妹妹,不要……二哥错了,不要……”
陆晋坤是真的怕了。
颤抖的声音一出口,便被江风搅碎。
“妹妹”陆未吟眉尾轻挑,粉唇边冷笑带嘲。
前世,她收拾好行囊打算仗剑江湖时,陆晋坤举起特意为她准备的践行酒,也喊了一声妹妹。
长钉贯穿陆晋坤的左手肘窝,混著鲜血钉入河滩泛著腥臭的黑泥,“你这声妹妹,我受不起。”
“……阿吟,二哥真的知道错了,以前的事都是二哥不好,二哥跟你赔罪!”
陆晋坤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得陆未吟如此狠心痛下杀手。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住命再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挣得军功荣光归来,誓要將陆未吟扒皮抽筋,砍掉手脚做成人彘,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口中不停说著求饶的话,满脸惊惧间,那双通红哀求的眼睛底下,却藏著世间最恶毒的怨恨。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了!
钉完左右肘窝,又有新的长钉扎入掌心,陆晋坤只觉得浑身每一丝血肉每一寸骨头都在痛。
眼泪混著冷汗滚落,嘶哑的喉咙里挤出呜咽,“陆未吟,我可是你亲哥哥啊!”
长钉破皮,入肉,再碎骨,月光下,梨白的面容並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那双黑眸,透出霜刃般的厉寒。
陆未吟声音低冷,“所以,我亲自送你上路!”
月色惨白如霜,芦苇盪在风中簌簌低语,像在吟诵送魂的梵经。
將军府里,管家急找了大夫。
陆奎晕倒是装的,著急上火却是真的,双颧暗红,脉急如洪,脑袋一阵阵发胀,似要炸开一般。
脑袋枕在虞氏腿上,虞氏给他按揉缓解。
陆奎一直发火,一时说轻了,一时说重了,一时说快了,一时又说慢了,气得虞氏牙根儿痒痒,恨不得下死手戳他太阳穴,直接戳死了事。
大夫匆匆赶来,给他扎了几针,又开了几服药,再三叮嘱平心静养,切不可再动怒,以免落下病根。
陆奎惜命,一遍遍抚著胸口,收效甚微,大半夜的又跑到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折腾一通终於累了,倒在床上鼾声四起。
睡梦中,他看到陆晋乾带著陆晋坤回家了,两人中间还牵著个三四岁的娇俏小姑娘。
正准备问这小丫头是谁,突然被拍门声吵醒。
陆奎翻身坐起来,念及心头大事,马上穿鞋下床。
房门打开,管家哭丧著脸,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在他旁边,站著京兆府的捕手。
那捕手上前,“陆將军,汀江野渡发现多具尸体,有劳將军隨我前去认尸。”
陆奎脑子空白,“认……认尸”
白日的野渡苇丛没有晚上那么阴森嚇人,却更添几分触目惊心。
栈道上横七竖八摆著尸体,蒙面黑巾被扯下来,陆奎一一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