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曜深深汲气,压住心头的不耐,“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入东宫当太子妃,便不算有罪。”
皇后凤眸凝冰,连头上的凤釵流苏都冻住不动了。
“你说什么”
她將佛珠压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些许神佛之力来压住心头涌动的怒气。
轩辕曜目光直视,语气坚定,“我要絮儿当太子妃,除了她,谁都不行。”
皇后挑眉,怒极反笑,“你要你拿什么要”
她走到椅子前坐下,“轩辕璟双目復明,马上接了私铸兵械的案子,一举查到刘柯头上。若非本宫及时断尾,你现在面对的就是天子之威,还能有心思在这儿密会佳人品糕点”
短短几句话,將轩辕曜彻底从柔情蜜意中抽了出来。
眸光微动,方才还坚定要迎赵絮儿为太子妃的心,在权衡利弊后,很快开始动摇。
絮儿如今只是区区礼部员外郎之女,这样的岳家於他而言,確实毫无助益。
虽为储君,但乾坤未定,他必须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筹码。
见他神色已变,皇后的语气也缓和下来,“太子,大局为上,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扶额嘆气,皇后心里是有些后悔的。
太子三岁启蒙,小小身躯坐於案前摇头晃脑,很是机灵可爱,但到五岁时,却不知何故,变得呆板木訥起来。
皇帝心疼他,召了六个年纪相当的勛贵子弟入宫伴嬉侍读,赵絮儿便是其中之一。
彼时的赵絮儿,还是平郡王的嫡孙女,聪明伶俐,娇俏可人,也与太子最是亲近。
当时皇后也想著,两人青梅竹马,若是情深不移,日后便让赵絮儿当太子妃。
可谁成想,太子十三岁那年,平郡王见钱眼开,盯上了西北旱灾的巨额賑灾银。
也不管吞不吞得下,只顾往回划拉,粗浅收尾。
一朝事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赃並获,最后被抄光家產褫夺爵位,贬为庶民。
赵絮儿被送出宫,很快,太子將其余侍读陆续遣散。
当时皇后只当是太子长大懂事,无需再让人侍读,之后才知道,他那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赵絮儿,其他人於他而言皆为无物。
红顏祸水,小小年纪就魅惑储君,皇后本想直接將人除了,一了百了。
就像收拾太子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只白猫一样。
死了,就不会惦记,太子也就能收心,做他该做的事。
可谁知太子竟在赵絮儿身边留了人暗中护卫。
一击未成,反而闹得母子离心,太子更是放下狠话,只要赵絮儿有任何不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会记到她头上。
这一反將,她还真不好做什么了,只能从赵絮儿著手。
等人一及笄,马上让高门嫡子前去求娶,结果这小贱人丝毫不为所动。
也是,都勾上了太子,旁人哪里还入得了她的眼
太子当眼珠子护著,就这么一天拖一天,拖到如今太子羽翼渐丰,拖到这小贱人將他一颗心紧紧攥著,更是动不得了。
纵是巡边这两年,若要途径风光旖旎之地,太子还会提前传信让赵絮儿过去等著,二人伺机短聚。
好在太子不是个糊涂的,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数。
桌上的茶彻底凉了,轩辕曜端起喝了一口,又苦又涩,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儿臣一时失言,母后勿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