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头闪著锋利的寒芒,连灯笼的橙光照在上头,也映不出半分暖意。
顶风出门,厚实的狐裘斗篷披在身上,下端只露出玄色骑装的边角,鹿皮小靴踏地疾行,如同溅起一圈深沉的墨浪。
府门后,明亮的灯火坚定抵抗著四面八方涌来的暗夜。
除了四名镇岳司校尉,另有十名精干武者挎刀而立。
陆未吟来的时候,老太君刚刚训完话。
待她走近,老太君迎了两步,说:“这些都是侯府的精锐护卫,他们跟你一起去。”
说罢,又侧过身,一个背著包袱银簪綰髮的劲装女子走上前来抱拳行礼,“小姐!”
陆未吟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居然是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银珠。
这装束和气质,与平时端庄內敛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老太君抬了抬浅淡的眉梢,“银珠也跟你去。你可別小瞧这丫头,能著呢。”
银珠笑了笑,頷首走到陆未吟身后,与采柔並列而立。
陆未吟喉咙发紧,“祖母……”
“什么都不必说。”老太君紧紧握住她的手,“去,把你母亲给我安然无恙的带回来,祖母等著你们回来团聚。”
“孙女一定不让祖母失望。”陆未吟神色坚毅,郑重应下。
马匹早已经准备妥当,老太君送她出门。
刚迈过门槛,忽听得有脚步声匆忙奔来,回头望去,居然是流光。
背著包袱的流光。
他抱剑向老太君稟道:“老太君,公子命我与小姐同去。”
从此刻起,他们皆听陆未吟號令,便不必再加上姓氏。
老太君欣慰点头,“好!”
至此,所有人集结完毕。
陆未吟拜別老太君,翻身上马,衣袂如墨色流云般在风中扬起。
“祖母,您务必保重!”
最后留下一句叮嘱,陆未吟凝望前方融进夜色的寂静长街,攥紧韁绳,“驾!”
一声轻叱带起交叠的马蹄声,老太君站在阶前,目光追隨著渐行渐远的身影,硬挺的腰背终於鬆弛下来,按在八仙杖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菩萨保佑,愿孩子们一切皆安!
街上空寂,一路纵马快行,很快来到城门。
镇岳司校尉亮令牌叫开城门,陆未吟一行鱼贯而出,义无反顾奔向广袤漫长的夜色。
风颳在脸上,先冷后疼再发烫,最后彻底没了知觉。
漫漫冬夜,仿佛连时间的脚步也被冻慢了。天上无星无月,只有脚下官道模糊的轮廓在眼前展开,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可陆未吟知道,天总是要亮的,这段路,也一定会迎来终点。
逢驛换马,一刻未停,翌日午时前,陆未吟在一处镇子追上轩辕璟一行。
疾步上楼,陆未吟携著一身风尘,顾不上通稟,直接推开星嵐守卫的那间房门。
“王爷!”
正在谈事的轩辕璟和严狄、张永一起抬头看过来。
星嵐装出阻拦失败的样子,在轩辕璟眼神示意下退出门外。
陆未吟焦急上前,“王爷,臣女来了。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
连著跑了近四个时辰,她头髮微散,满脸疲惫,眼底布满血丝,沙哑的嗓音像是糅了沙子。
御史严狄听完她的话,顿时眉心皱起,冲轩辕璟道:“王爷,臣以为不妥。”
他年近不惑,面容清瘦,颧骨突出,两道浓眉略微有些倒八。
老气横秋的坐姿,加上穿著一身暗青色常服,愈发显得人刻板严肃。
他能体谅陆未吟寻母心切,但不能这样拼,等赶到霽城,別说寻人,她自己先垮了。
坐在对面的张永看他一眼,没出声。
他与严狄年纪相当,看起来却年轻好几岁,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