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吟放下来,买了一盏灯,再执笔写愿。
龙飞凤舞的字跡写著:常见。
愿天下人至亲常见,好友常见,阔別后纵是不常,但能得相见。
还有,与她常见!
收束工整的字跡写著:长安。
愿大雍山河长安,边疆长安,互念者即便分隔,亦能长安好。
还有,佑他长安!
陆未吟写完,將笔递迴给摊主,见那白鬍鬚垂落一角,不由得抿唇憋笑。
点火,昏黄的光亮起。
两人共托,待热气撑满纸笼,再一同脱手。
失去托举,天灯微微一沉,旋即被热气托住,晃晃悠悠地飘升,带著一点决然的轻盈,撞破沉沉夜色。
陆未吟目光跟隨,將愿望在脑海中一一罗列。
不知是不是愿望太多太重,那灯竟偏沉了一下。
陆未吟扶著桥栏追了一步,忽然听到桥下传来呼喝,“哎,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
两个巡城官差大步流星的走来,白髮苍苍的摊主手脚麻利的將灯一把抓起,下意识看了眼轩辕璟,端著砚台跑得飞快。
陆未吟挑眉揶揄,“属下乱摆摊,王爷同罪。”
轩辕璟一本正经,“回去我就让星嵐扣了他的岁礼。”
陆未吟忍不住笑出声,抬头看向方才放飞的天灯。
灯已经飞得很高了,悬在天际,如同一粒颤动的星子,只是从苍穹望去,相比起守心岛上不断放飞的灯群,这寥寥几点灯火就显得有些寂寥了。
一盏接一盏天灯自湖心孤岛上升起,天上湖中两重灯海相接,奉心堂的飞檐翘角在其间浮沉,恍若悬於虚空中的蜃楼。
奉心堂歷来就有除夕放天灯的传统,而且必须放够九百九十九盏天灯,以涤其秽,以正其心。
掌事姑姑勿言站在高处,俯视下方空地上列队不停放灯的自梳女,眼尖的发现了一个空位。
展开手中站位图,目光落在陆欢歌三个字上,想到这位静贞郡主今晨滚下楼梯扭伤了脚,凌厉的眉头缓缓皱起。
与此同时,岛西密林里,一个墨色身影蹲在一株两人合抱粗的古树下,紧张的环顾四周。
昏暗中,踩踏落叶的脚步声极速靠近,很快,熟悉的声音响起。
“欢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