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无声,许久才在瓦槽间聚起一滴水珠,又在檐边掛了好一会儿,才『噠』的一声掉落在方正的青砖上。
苏婧望著女儿清丽的面容,將茶盏轻轻搁在桌上,“怎么突然想去当使团护军”
苏未吟深吸一口气,脊背挺得笔直,毫不闪避的迎上母亲的视线。
“不是突然,是反覆思量后做出的决定。女儿立志领兵为將,若能爭取到使团护军之职,再功成归来,便可向圣上、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统兵之能。”
胡部的事不好说,主要是没法子合理解释消息来源,手头也没有確凿的证据来佐证猜想。
一直想不到好法子把消息透给皇帝,也是难在这里。
但是领兵为將一直是她所愿,也是能摆在明面上拿出来说的事。
苏婧定定的望著她,目光极深极静,细细打量著女儿坚定的眉眼。
“暂且不说领兵为將,你可知,若是胡人憋了坏,使团此次前往北境都可能有去无回,这是要命的事。”
苏未吟微微抬起下頜,如同一株迎风的劲草,看似纤弱却百折不挠,“我知道,但我不怕,我也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护卫使团平安归来。”
苏婧没有说话,只是拉住女儿的手,轻轻摩挲她掌心那层薄茧。
良久,笑意如破冰的春水,从眼底深处缓缓漾开,漫过唇角,欣慰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释然。
战场有多残酷有多苦,她再清楚不过,作为一个母亲,她其实並不愿意看到女儿走上那条路。
可阿吟习得一身好武艺,在兵法上也颇有天赋,隨昭王南下时,她便展现出了苏家人的气魄和血性。
苏婧不鞭策,不引导,不强求,只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走到今天,等来这一句“女儿立志领兵”。
可能,这就是苏家人的宿命!
“母亲,您能帮我吗”苏未吟看不太懂她这个反应,又问了一遍。
苏婧定了定心绪,若无其事抬手抚去眼角那点湿意,站起身,“想去也行,先证明给我看你真的可以。”
这使团护军,不是一句“我想”就能当的,没有过硬的实力,別说皇帝,就是她也不会让女儿去冒险。
更何况此次身为宣抚特使的陆奎本身就是武將,这个护军其实可有可无。
苏未吟顿时眼前一亮。
母亲这么说,那就是有机会了。
“如何证明”
苏婧双手叉腰,露出久违的英颯姿態,“回去换衣裳,拿上你的枪,我在练功场等你。”
苏未吟惊喜不已,脆声应了句“好”,转身疾步朝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母女俩一身劲装各自持枪,在练功场碰头。
濛濛细雨中,苏婧挺身而立,衣角纹丝不动,罕见露出沙场征伐淬链出来的强大威势。
对面,苏未吟眼神清亮,带著年轻人特有的锐气,气势竟丝毫不逊色。
苏婧暂时压下心头的讚许,抬手示意,“来。”
话音未落,苏未吟身形已动,龙吟枪如蛟龙出水,挟著破风之声,凌厉的刺向苏婧中路。
苏婧不疾不徐,脚下如磐石生根,待枪尖將至,方才侧身避过,右手闪电般探出,並非硬撼枪桿,而是精准的拍在枪头下方三寸的发力点上。
一股巧劲传来,苏未吟虎口发麻,攻势瞬间瓦解,她立刻变招,枪身迴旋,横扫下盘。
母女俩专心致志,一个卯足劲儿想向母亲证明自己的实力,一个想方设法去探女儿的底,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折廊下,有几个身影正在靠近。
穿了身鹅黄緙丝华裙的杨窈真满脸钦佩,“郡主都这么厉害了,下雨天还要练功啊”
她今日是带著礼过来道谢的。
原本请苏未吟吃过饭,她便觉得就算是道过谢了,结果祖父杨武巡营归家,听她说了被苏未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