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降温。
“这么还是这么烫”
“宫总,退烧没有那么快。要不,您先去休息,这里有我们照看。”
“不行,我要在旁边看著她。”
汤乔允的高烧来得汹涌,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將她的意识彻底吞噬。
监护仪上的胎心曲线忽上忽下。
每一次微弱的波动,都像一把钝刀,反覆切割著宫北琛紧绷的神经。
医疗团队彻夜未眠。
输液管里的营养液和保胎药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身体。
冰袋换了一茬又一茬。
可她的体温依旧居高不下,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而急促。
宫北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大手死死攥著她冰凉的手,掌心的冷汗几乎要將她的手浸湿。
他褪去了那身刺眼的红喜服,换上了一身深色睡衣。
手臂上,那道被咬伤的疤痕结痂泛著暗红。像一道丑陋的烙印,时时刻刻提醒著他昨夜的疯狂与失控。
“她为什么还不醒”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是他一夜之间问过医生最多次的话,声音从最初的嘶哑变得愈发低沉,眼底的疯狂被浓重的恐慌取代。
主治医生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宫总,病人是因精神重创引发的应激性昏迷。”
“加上身体过度虚弱,高烧持续不退,暂时还没有甦醒的跡象。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维持体徵,但她能不能醒过来,最终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欲……”
“求生欲”宫北琛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著医生,语气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怎么会没有求生欲”
医生不敢接话,只能低下头。
宫总脾气不好。
一言不合就会大发雷霆。
所以,儘量少说话。
……
接下来的三天。
婚房彻底成了病房。
药味取代了喜庆的薰香。
监护仪的“嘀嘀”声,取代了本该有喜庆。
只有那盏大红的喜灯。
还固执地亮著,映得房间里的一切都透著诡异的讽刺。
宫北琛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连公司的紧急会议都推掉了。
他看著汤乔允毫无生气的脸庞,看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开始后悔了。
后悔那晚的失控,后悔用那样残忍的方式逼迫她,更后悔將她逼到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
他想要的是她留在身边。
是希望他们能回到过去,就像他们刚刚结婚时那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死我活。她更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连呼吸都带著破碎的气息。
“乔允,你醒醒……”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语气里带著从未有过的卑微。
“我不逼你了,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
“我不再提『一家四口』,不再逼你忘记顾汀州,甚至……只要你醒过来。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絮絮叨叨地说著,各种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不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將她困在身边!
可一想到顾汀州。
想起其他屡次三番的挑衅和针对。
他確实恨到骨子里。
顾汀州该死!
他死的一点都不冤。
……
第五天。
汤乔允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