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
那里曾经掛著符文包。
现在,它在了海珠身上,像一道他亲手系上的承诺的枷锁。
他將最珍贵的东西给了她,试图安抚她的不安,也试图锚定自己。
可当“过去”真的露出冰山一角时,这承诺的重量,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但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遵守诺言,绝不会丟下她和爷爷。
“呜呜呜…”
隔壁传来极其轻微又压抑的啜泣声。
是海珠。
顾汀州的心像是被那细碎的声音狠狠揪住。
他几乎能想像出她此刻的样子。
用被子蒙著头,肩膀微微耸动,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怕被他听见,更怕被爷爷听见。
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堵得发慌。
不行。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再这样害怕下去。
他轻轻起身,走到隔板旁,低声道:“阿珠。”
啜泣声戛然而止。
过了好几秒。
才传来海珠带著浓重鼻音,故作平静的声音:“……嗯海潮,你还没睡吗”
“我听到你哭了。”他直接戳破。
那边沉默了。
顾汀州將额头抵在微凉的木板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对她许诺,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阿珠,听著。无论那张纸上的人是不是我,无论我以前是谁,发生过什么,都不会改变现在的事实。”
“我是海潮,是被你和爷爷救回来的海潮。这里是我们的家。”
“任何来自过去的东西,如果想伤害你和爷爷,我都会亲手把它挡在外面。”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
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隔板,也试图穿透海珠心中的恐惧。
海珠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慌和委屈,里面掺杂了一丝被坚定选择后的酸楚暖意。她紧紧攥住胸口的符文包,仿佛能从里面汲取力量。
“嗯。”她终於应了一声,声音很小,却不再颤抖。
这一夜,渔排上的三人都心事重重。
爷爷在黑暗中睁著眼,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著忧虑。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风浪,那个被海潮带来的年轻人,绝非凡俗。
平静的日子,恐怕真的要起风浪了。
……
与此同时。
国外。
汤乔允和宫北琛的生活,似乎渐渐归於平静。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可宫北琛心中很清楚。
她没有放下过去,也没有打开心结,更没有原谅他。
她的平静,只是在为脱身和离开做准备。
“我想给爷爷打个电话。”
宫北琛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嗯,好啊!”
汤乔允眼底烁了烁,仿佛得到敕令一般。
她慌忙翻出手机,拨通了爷爷的视频通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
莲姨接了电话。
“喂,小姐。”
汤乔允看著屏幕里的莲姨,百感交集,亲切却又陌生。
“……莲姨,你还好吗”
莲姨:“我很好啊,小姐在多伦多习惯吗”
汤乔允眼底一热,“还可以,爷爷呢爷爷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莲姨:“老爷子还是老样子,他现在在屋外晒太阳。你等著,我现在去找他。”
“嗯好。”
视频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一分钟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