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蒋瓛很快便站在了牢门外。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却眼神复杂地看著里面那个优哉游哉的罪魁祸首。
“哟这不是咱们蒋大指挥使吗”
“今儿的风,甚是喧囂啊”
张飆头也没回,懒洋洋地开口:
“看你这脸色,是刚被老朱骂了还是走路掉茅坑里了嘖,这味儿,隔著柵栏都闻见了,晦气!”
蒋瓛的腮帮子鼓动了一下,强压下想要拔刀的衝动,声音乾涩冰冷:
“张飆,皇上口諭。”
“哦老朱又有什么指示”
张飆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晃著黄酒杯:“是打算提前请我吃断头饭,还是又想出什么新样折腾我”
“皇上问你!”
蒋瓛盯著他,一字一顿:“最后一份供状,写,还是不写”
“写啊!当然写!”
张飆答得异常爽快,隨即又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我这人吧,写东西需要灵感,需要素材。这詔狱里暗无天日的,我哪知道外面发生了啥”
“哦对了,王麻子家的猪头肉,有没有出新品啊还有醉仙楼的烧鸡,还烧吗”
“张飆!”
蒋瓛强压下怒意,低喝一声,打断了张飆的废话。
只见张飆不以为意的耸了下肩,道:
“好吧,实话告诉你,没有新鲜刺激的事,我写出来的东西乾巴巴的,老朱看了肯定又不满意,说不定还得让你再来跑一趟,多麻烦”
说著,他眨巴了下眼睛,一脸『我完全是为你们考虑』的无辜表情,看向蒋瓛。
“你!”
蒋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知道这疯子又在耍样,但皇命在身,他只能硬著头皮,咬牙切齿地、儘可能简略地將今天发生的惊天动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从登闻鼓响,到老讼棍抱包裹直指宫闈,到傅友文四人攀咬藩王,到朱允熥血溅华盖殿刀劈太监、呈上铁盒喊冤,再到燕王府『恰好』上交另一个铁盒,两个铁盒拼出完整证据链……
蒋瓛说得言简意賅,儘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整个过程之曲折、之惨烈、之匪夷所思,还是让他语调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波澜。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些內容,张飆早就忽悠他属下得知了,但他说完之后,牢房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张飆端著酒杯,愣在那里,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消失,嘴巴微微张开,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蒋瓛见状,心中冷笑。
【哼,嚇傻了吧这下知道玩脱了吧】
然而,下一秒——
“噗——哈哈哈!嗝哈哈哈——!”
张飆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琉璃杯都拿不稳了,酒水洒了一身也毫不在意,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接滚到了床上,用力捶打著床板。
“哎呦喂!笑死我了!哈哈哈!人才!都他娘的是人才啊!”
“赵丰满!李墨!武乃大!你们他娘的都是影帝啊!颁奖!必须颁奖!”
“大明最佳男主角,非你们莫属!”
蒋瓛:“”
张飆一边捶床,一边笑骂:
“老子就给了点鱼饵和方向,你们居然给老子排了这么一出年度宫廷伦理復仇大戏!”
“血溅华盖殿刀劈老太监双盒合璧我滴个乖乖!”
“这剧情老子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比茶馆说书的都劲爆一百倍!”
话音落下,他猛地坐起来,擦著笑出来的眼泪,看向一脸呆滯的蒋瓛,兴奋地追问:
“后来呢后来呢老朱啥反应是不是气得当场表演了个原地爆炸”
“还是直接抽刀,要去砍儿子,或孙子快说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