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资匪』线索里,兵部异常核销的军械、那些去向不明的物资,很多都是通过卫所这个系统流出去的!”
“查卫所,看似是在解决军户的冤屈,实则是顺著物资和军械的流向,逆流而上,去摸那条真正的大鱼!”
“而且,我们打著『为民请命』、『整顿军纪』的旗號,名正言顺!”
“就算有人想阻拦,也得掂量掂量舆论!”
说到这里,他看向老周:“老周,你外甥被强拉壮丁,村长被流放,这就是我们最好的切入点!”
“你们受的苦,流的血,现在就是捅向那些蠹虫最锋利的刀!”
老周等人听得心潮澎湃。
他们没想到,张飆竟然能从他们近乎绝望的求助中,看到如此深远的一步。
並且,將他们个人的冤屈,与揪出国家蠹虫的宏大目標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张大人!我们听您的!”
“干他娘的!”
“这次一定把那些喝兵血的王八蛋揪出来!”
张飆看著重新燃起斗志的几位老兵,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事不宜迟,立刻准备!”
“明面上的戏,要演得逼真!暗地里的刀,要磨得锋利!”
“老子倒要看看,等我们把这卫所的天捅个窟窿,顺著军械物资摸到他们老巢的时候,那些藏在幕后的黑手,还坐不坐得住!”
他脸上露出了那种熟悉的、混合著疯狂与智慧的標誌性笑容。
【想跟老子玩声东击西老子玩死你们!】
【老朱,还有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们,准备好接招吧!】
【老子这次,要给你们来个釜底抽薪!】
另一边,东宫,偏殿。
烛光柔和,却驱不散吕氏眉宇间那若有若无的阴霾。
她端坐在绣墩上,手中拿著一卷《女诫》,目光却並未落在书上,而是穿透窗欞,仿佛望向了城中那个破烂小院。
自从张飆那封《治安疏》交到老朱手里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老朱对她,对朱允炆,不再像从前那般毫无保留的亲近和信任了。
特別是老朱最近开始暗中调查洪武十五年的旧事,更让她如芒在背。
她知道,老朱开始怀疑她了。
怀疑她与朱雄英的死有关。
但她並不十分惧怕。
因为那件事在她看来,做得极其隱秘。
而且,她甚至都不是直接参与者。
所有可能的线索都被那位真正的凶手清除乾净,或转移走了,她自信老朱查不到任何確凿的证据。
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十年时间,连地貌都可能改变,更何况证据。
只要没有铁证,仅凭猜疑,老朱是不可能拿她这个太子遗孀、皇孙之母怎么样的。
所以,她需要的是耐心,是时间。
只要她的儿子能顺利坐上皇太孙之位,一切便尘埃落定。
“母亲。”
朱允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刻意压低了音量,显得十分恭谨。
吕氏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脸上换上了一贯的温婉笑容:“炆儿来了,快进来。”
朱允炆走了进来。
他穿著一身素雅的儒袍,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眼神清澈,举止间带著符合他年龄的恭顺,以及一丝被刻意打磨过的『仁厚』气质。
他先是向吕氏恭敬行礼,然后才在一旁坐下。
“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吕氏柔声问道。
“回母亲,已经做完了。”
朱允炆恭敬答道,语气平和:“不瞒母亲,儿臣方才去父王灵前上了香,诵读了《孝经》。”
吕氏满意地点点头:“嗯,孝道乃人伦之本,时刻不能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