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接过那迭私帐,冷笑:
“好一个『鼠雀耗』,这九江的老鼠怕不是成精了,一顿能吃两千石粮”
王指挥使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辩解:“漕运……漕运路途遥远,损耗是大些……”
“放屁!”
老孙独眼一瞪:
“从漕运码头到你这九江卫,走水路顺风顺水,哪来的两千石损耗你这损耗比前线打仗还高!”
“真当老子没打过仗啊!”
虽然老孙和老钱不懂查帐,但基本的常识,他们还是知道的。
特別是有关军队、漕运的那些事,他们在战场上,在应天府周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算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不少。
另一边,老钱带著两人清点库房內存放的军械。
“制式腰刀,帐册记录库存一千二百把,实点……九百把,缺额三百!”
一个手下高声报数:
“弓弩,帐册五百张,实点三百二十张,缺额一百八十!”
“甲冑,帐册八百副,实点……五百副,缺额三百!”
老钱越听脸色越沉,他走到一堆用油布盖著的物品前,掀开一看,里面是些锈跡斑斑、甚至断了枪头的长枪,明显是凑数用的废品。
“王指挥使,这就是你帐面上『完好无损』的军械”
老钱拿起一桿锈得快散架的长枪,语气冰冷:“这他娘的是给兄弟们打仗的玩意儿!你们这是拿兄弟们的命不当命啊!”
王指挥使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
张飆冷笑一声,却没有马上跟他算帐,自己则拿起了军户黄册和兵员名册。
他翻到最近一次『勾补』的记录,目光锐利地扫过一个个名字。
“吴大根……李老栓……”
他念著外面鸣冤百姓亲人的名字,果然在名册上找到了,標註的状態是『已补入行伍』。
但当他让手下按照名册点名时,却发现至少有上百个名字对应的人,根本不存在。
要么是像吴大根那样被强拉来的早已销户的民户,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鬼影』。
“吃空餉吃到这个地步,王指挥使,你胃口不小啊。”
张飆合上名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就在查帐即將以发现巨额贪腐告终之时,老钱一个手下传来了新的发现。
“大人!您来看这个!”
老钱一个手下在西南角落的破木箱里,翻出了一本没有封皮、纸质粗糙的帐本,里面记录的似乎是一些不循常例的物资调拨。
张飆快步走过去,接过帐本翻阅。
里面用潦草的字跡记录著一些零散的物资出入,时间跨度很长,涉及弓弦、箭簇、火药,甚至还有制式腰刀。
其中一条记录引起了张飆的注意:
【洪武二十四年,三月初七,凭『兽牌』印信,提走制式腰刀一百五十把,弩机三十张,交由一脸上带疤之男子运走。无正式批文,记暗帐。】
“兽牌疤脸!”
张飆的心臟猛地一跳。
这描述,与老周他们在水西门码头看到的那个『疤脸男』何其相似!
他迅速往前翻,又找到了几条类似的记录:
【洪武二十三年冬,十一月初九,凭『兽牌』,提走精铁三百斤,硝石五十斤.】
【洪武二十五年夏,五月二十一,凭『兽牌』,提走】
这些记录断断续续,但指向明確。
有人持著神秘的『兽牌』信物,长期、小批量地从九江卫这个並非前线、也非重要军镇的地方,提走军械物资。
而且,接收人多次提到『疤脸男』。
“王指挥使!”
张飆举起那本暗帐,走到瘫软的王指挥使面前,声音如同寒冰:
“这『兽牌』是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