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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布政使司,一间隱秘的籤押房內。
湖广的三位顶级大员,布政使潘文茂、按察使黄儼、都指挥僉事王通,罕见地聚在了一起。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潘文茂脸色蜡黄,胸口不住起伏,指著四季客栈的方向,声音带著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慌:
“疯了!彻底疯了!”
“黄臬台,王僉事,你们都听到了吧客栈门口摆摊,猪头肉、鸡蛋……这成何体统!”
“朝廷的脸面,官府的威仪,都被他张飆丟到粪坑里去了!”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桌子:“这哪里是查案这分明是煽动民变!是聚眾闹事!”
“若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武昌城非出大乱子不可!”
都指挥僉事王通虽然也觉得张飆行事荒唐,但看到潘文茂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反倒有几分快意。
他抱著胳膊,语气带著一丝武人的粗豪:
“潘藩台,消消气。他一个七品钦差,愿意自降身份跟泥腿子混在一起,那是他的事。咱们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再说,他爱送肉送蛋,让他送就是了,难道还能把咱们的衙门送垮了不成”
“王僉事!你这是什么话!”
潘文茂气得鬍子直抖:“他这是在收买人心,是在刨咱们的根!”
“现在那些刁民为了几两肉、几个蛋,什么陈芝麻烂穀子的事都敢往外掏!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夹著要命的东西”
“一旦民怨被集中引燃,你我谁能独善其身!”
一直沉默不语的黄儼,此刻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沉稳,但眼神深处也带著一丝凝重:
“潘大人所言,並非杞人忧天。”
“张飆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极高明。”
“他將自己置於万民瞩目之下,用这点小恩小惠,不仅堵住了我们明面上动他的可能,更是在搭建一个收集罪证的平台。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见黄儼也表了態,潘文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道:
“黄臬台深知我心!必须想办法制止他!否则后患无穷!”
“制止怎么制止”
王通皱了皱眉,道:
“他现在是民心所向,咱们派兵去驱散那不成镇压良民了正好坐实了他张青天的名头!皇上那边怎么交代”
此话一出,房间內陷入短暂的沉默。
硬来確实不行,张飆这一手『阳谋』玩得极其刁钻。
忽然,潘文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压低了声音,带著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
“他不是喜欢送吗不是有钱吗好啊!咱们就让他送个够!”
黄儼目光微动:“潘大人的意思是”
“消耗!”
潘文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沉沉地道:
“武昌城有多大数十万军民!他张飆能带多少银钱能买多少猪头肉和鸡蛋”
他越说思路越清晰,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咱们就发动人手,去找人!三班衙役、各级胥吏、乃至卫所里那些閒散军余,让他们都去四季客栈门口排队!”
“去干什么去申冤啊!”
潘文茂冷笑道:“家里丟只鸡、邻里吵个架、十几年前的田亩纠纷……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就编!”
“总之,给老子把场面撑起来,把他张飆牢牢钉在那个客栈门口!”
“他不是要听冤情吗老子让他听个够!听到他耳朵起茧子!”
“他不是要送肉送蛋吗老子让他送!送到他倾家荡產,送到他带来的那点钦差经费一文不剩!”
王通闻言,先是一愣,隨即抚掌大笑:“妙啊!潘藩台,你这招可太损了!”
“这叫啥这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