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众人喝彩。他放下笔,看着身边正在临摹的西域少年,笑着说:“老夫年轻时总以为,笔墨与织锦是两回事,今天才明白,都是把心里的念想,变成能留下来的东西。”
波斯少年的乐师突然拉起楚昭,把一把都塔尔塞进他手里。“楚兄,试试!”他指着幅绣着“驼铃摇月”的锦缎,“这曲子我谱了三天,就等着有人能懂里面的意思。”
楚昭虽不擅乐器,却跟着旋律轻轻拨动琴弦。琴声算不上悠扬,却带着股真诚,与广场上的墨香、锦香、槐花香缠在一起,竟让不少走过商道的老驼夫红了眼眶——那旋律里,有他们走过的风沙,有他们看过的星月,还有他们藏在心里的乡愁。
“锦墨会”最热闹的,是“传诗台”。孩子们拿着自己织的“诗笺锦”,请老先生们题诗,再跑着送给西域的乐师,乐师们唱着诗,孩子们就跟着学,跑调的歌声混着织机的“咔嗒”声,像串滚落在锦缎上的珍珠。
阿禾捧着块绣着“少年行”的锦缎,站在台中央,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念着上面的诗:“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念到一半突然卡住,楚明立刻跑上去,指着锦缎角落里的小字:“是‘边’!我娘教过的!”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引得台下一片掌声。
傍晚的霞光透过锦棚,将广场染成金红色。楚昭站在回廊上,看着众人在夕阳里互相道别——江南的老先生们把题字的锦缎送给西域的乐师,乐师们则回赠镶着宝石的乐器;织娘与书生交换着纹样与诗稿,连阿吉这样的粗汉子,都捧着块绣着“平安”的锦帕,小心翼翼地递给位江南来的染匠,想换点新的染料配方。
“你看,”兰珠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张刚拓好的“锦墨图”,上面是今天所有题字与纹样的合集,“这才是‘丝路’真正的样子,不是冷冰冰的商道,是人心连着人心,文化缠着文化。”
楚昭想起《丝路杂记》里的那句话,突然明白所谓的“传文”,从来不是把诗文刻在石头上,而是让不同的文化像经纬一样交织,在彼此的心里留下印记。就像那匹“五星纹”锦,中原的笔墨让它多了几分书卷气,西域的金线让它添了些大漠的旷远,最终变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样子。
夜深时,众人坐在典籍阁里,就着烛光整理今天的收获。周明远的本子上记满了新的织法,李老先生在《丝路杂记》后补了篇“锦墨会记”,小石头则忙着给那些题诗的锦缎编号,准备开辟新的展区。楚明和阿禾趴在桌上,用槐花汁染的线,把今天听到的歌词绣在“诗笺锦”上,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
楚昭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文化馆就像块巨大的织锦,每个人都是根丝线——有中原的墨色,有西域的金色,有老人的沉稳,有孩子的鲜亮,最终织出的,是幅名为“共生”的画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那匹“丝路花雨”锦上,老先生题的字与姑娘们织的纹样在月光下交相辉映,像条流淌在时光里的河。楚昭知道,“锦墨会”不是结束,往后还会有“诗锦节”“乐织宴”,还会有更多的文化在这里相遇、交融、生长。
而他们,只是这织锦里的一根线,守着最初的信念,在时光的经纬间,慢慢向前延伸。就像那条走了千年的丝路,驼铃会老,商队会换,可那些藏在织锦里的墨香与诗韵,那些融在彼此生命里的念想,会永远流传下去,在雨丝里,在霞光中,在每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里,开出不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