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现在徐州谁才是“老大”。
刘备心中明了,这是刘何的试探和自保之词。他脸上不见丝毫恼怒,反而笑容更加温和,朗声道:“刘将军误会了!备此来,绝非与吕温侯为敌,实为应陶恭祖之请,解徐州之困。陶公病重,心系徐州百万生灵,恐吕温侯军务繁忙,难以兼顾地方安宁,故特请备前来相助。备与吕温侯,昔日也曾同朝为臣,并无私怨。至于城外兵马,乃是备沿途收拢的旧部,为防不测,故而随行。备已下令,他们绝不敢靠近小沛半步,惊扰百姓。今日备轻身前来,便是想与将军坦诚相见,共商如何安抚地方,保境安民。绝无半点觊觎小沛之心,苍天可鉴!”
这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先是抬出陶谦这面大旗,表明自己是“受邀”而来,名正言顺;接着给吕布戴高帽,说他是“军务繁忙”,自己只是来“相助”,撇清敌对关系;再解释大军只是“自卫”,并保证不犯境;最后强调自己“轻身前来”的诚意,并再次申明只是“共商保境安民”,绝无野心。
语气之诚恳,态度之谦卑,简直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刘何在城上听着,脸色阴晴不定。他早就听说过刘备的“仁义”之名,今日一见,这谦逊低调的姿态,似乎不像作假。尤其是对比吕布的骄横跋扈,刘备这番做派,确实让人心生好感。而且,糜竺之前也派人跟他透过底,说刘备是唯一能制衡吕布、保全徐州的人选。
可是……吕布的威胁近在眼前,曹豹等人也在军中盯着,他刘何一个小小的守将,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刘何犹豫半晌,开口道:“使君仁义,何早有耳闻。只是……如今局势微妙,何职位低微,实在不敢擅专。是否容何禀明陶使君……和吕温侯,再行定夺?”
这就是典型的“拖”字诀了,想把皮球踢给上面。
刘备心中暗叹,知道火候还不到。他不能逼得太紧,反而要显得更加“通情达理”。于是,他慨然道:“刘将军职责所在,备岂能不明白?谨慎行事,正是为国为民之道!备绝不让将军为难。这样,备就在城外营寨等候消息。将军可随时派人查验,备及部下,绝无任何不轨举动。只盼将军能体察陶公苦心,以徐州百姓为念,早日促成各方和睦,则备感激不尽,徐州百姓亦感念将军恩德!”
说完,刘备在马上深深一揖。
这一揖,差点让刘何从城头上栽下来。我的个老天爷!刘备好歹是朝廷正式任命过的豫州牧、宜城亭侯(虽然都是虚的),论名位比他高多了,如今竟然对他这个守将如此谦恭有礼,这……这面子给得也太足了!
城上的一些守军将士,见刘备如此位份,却这般低姿态,心中也不禁暗暗点头,觉得这位刘皇叔,果然如传说中那般仁德谦逊。
刘何慌忙在城上还礼:“使君折煞末将了!使君请先回营,此事……此事容末将细细思量,必给使君一个交代!”
“如此,备先行告退,静候将军佳音!”刘备再次拱手,然后调转马头,不疾不徐地带着关羽、赵云等人离去。自始至终,从容不迫,气度凛然。
看着刘备远去的背影,刘何站在城头,心情复杂。他摸了摸怀里糜竺悄悄送来的书信,又想了想吕布使者那盛气凌人的嘴脸,再对比刚才刘备的谦和诚恳,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了。
“或许……糜别驾(糜竺)说得对,这徐州,真得靠刘玄德才行?”刘何喃喃自语。
而回到营寨的刘备,刚进大帐,张飞就冲过来急吼吼地问:“大哥!怎么样?那刘何开门了没有?”
刘备接过赵云递来的水碗,喝了一口,淡淡一笑:“门,哪有那么容易开的?不过,种子已经种下,就看它何时发芽了。”
关羽抚须点头:“大哥今日这番‘谦让’,看似退步,实则以退为进,高明。”
赵云也微笑道:“主公仁德之名,经此一事,必更深入小沛军心民心。刘何若是个明白人,当知如何抉择。”
刘备望向小沛城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