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泛黄,药片黏连在一起,像融化的糖。
小七跳上婴儿车,嫩芽指向药片,我们这才看清铝箔背面印着的有效期早过了两年多。
张老师气得手直抖:“这黑心肝的!孩子们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她还……”
正在这时,活动室里传来“哇”的一声。最小的那个孩子吐了,痰液在晨光中闪着阴森的蓝光。
其他孩子见状哭成一团,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死死抓着张老师衣角:“老师,我是不是要变成蓝雪怪物了?”
“瞎说!”
张老师把小姑娘搂进怀里,顺手把过期药片扔进酒精瓶。
药片溶解后,液体居然变成了淡黄色,这么一来,当消毒水使倒是正好。
老人们陆续来到门口,悄悄放下东西又离开。
王大爷拄着拐杖搁下半包冰糖,李奶奶放下捆扎好的枇杷叶,还有个不认识的大叔偷偷塞来瓶浑浊的米酒,瓶身上用红漆写着“55度”。
小七在物资堆里转悠,叼起片枇杷叶跳到生病的孩子身边。
它用嫩芽轻轻碰触孩子的额头,呼吸立刻平稳了些。但孩子再咳嗽时,痰里的蓝色反而更深了。
“对了丫头,”张老师用煮过药的加热棒温着米酒,“你妈昨晚来帮忙,现在还在里头睡着呢。”
透过门缝,我看见母亲蜷在角落的躺椅上,脖子上挂着用橘子皮缝的口罩。
她怀里搂着个发烧的孩子,额头上的湿毛巾已经快烤干了。
阳光透过彩色蜡笔画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活动室墙角的纸箱里堆满了手工做的玩具。
有用药盒叠的千纸鹤,输液管编的跳绳,还有针筒改的水枪。
生病的孩子手里都攥着些什么,有个小男孩甚至抱着个用tS-7宣传册折的纸飞机。
小七突然竖起耳朵,后巷传来“吱呀”一声,是李姐的婴儿车。
我悄悄跟过去,看见她从车底夹层往外掏东西,又是那些贴着tS-7标签的奶粉罐。但这次她动作鬼祟得很,时不时地回头张望。
晨雾渐渐散了,咳嗽声却更密了。晾衣绳上挂满洗过的手帕,像一串褪色的小旗子。
张老师开始给每个孩子发雾化吸管,母亲也醒了,正用米酒给高烧的孩子擦手心。
远处传来收垃圾的铃声,但今天没人出来倒垃圾。
整个小区安静得只剩咳嗽声和药汤沸腾的“咕嘟”声。
小七蹲在活动室屋顶,嫩芽指向东边。第一缕阳光穿过了气象局大楼的缝隙,在满地痰迹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