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不必再为小老儿这等贱民耗费心神了!那银钱…那玉佩…小老儿明日…明日一定设法归还!”
他几乎是豁出去了,宁愿归还钱财,也要切断这可怕的联系。
李贤看着他这般模样,脚步顿住,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先生这是要赶我走?”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莫名地带起一股寒意。
“不敢!小老儿万万不敢!”黄惜才头垂得更低,身体抖如筛糠,“只是…只是自知卑贱,不敢…不敢高攀公子…”
李贤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先生过虑了。晚辈与先生投缘,何来高攀之说?银钱玉佩,既已赠出,岂有收回之理?先生安心收着便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至于茂山之事,先生既说不熟,那便罢了。或许…是我听得消息有误吧。”
他不再看瘫软如泥的黄惜才,缓步走向门口,在拉开门扉之前,最后留下一句:“不过,静水县虽小,看来倒也并非全无趣事。先生保重,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推开房门,径直离去。脚步声沉稳地消失在楼梯口。
雅间内,黄惜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桌上,两杯茶水早已冷却,如同他此刻冰凉的心。
还会再见…还会再见…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反复回荡,带来无穷的恐惧。
他不知道自己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茶楼伙计小心翼翼推门进来,询问是否还需要什么时,他才如同惊梦般猛地回过神,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失魂落魄地冲出了茶楼,甚至连那几本赖以谋生的旧书都忘了拿。
他一路跌跌撞撞,如同丧家之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躲起来!
然而,当他终于逃回那条熟悉的、污秽的巷子,远远看到自家那扇歪斜的院门时,却发现院门竟是虚掩着的!
他心中猛地一沉!出门时,他明明记得妻子再三叮嘱要闩好门的!难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发疯似的冲过去,一把推开院门!
院子里,黄李氏正背对着他,蹲在墙角那株半死不活的枣树下,手里拿着个小铲子,似乎正在挖着什么。听到破门声,她吓得惊叫一声,猛地回过头,脸上毫无血色,手中铲子“当啷”掉在地上。
“当…当家的?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声音发颤,眼神闪烁,带着一种极力掩饰的惊慌。
黄惜才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妻子脚下那片刚刚被翻动过的新土,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她在藏东西!她在藏那袋钱和玉佩!她怕了!她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你…你在干什么?!”黄惜才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一步步逼近。
“我…我没干什么…”黄李氏慌忙用脚去拨土,试图掩盖痕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就是…就是想看看这树根是不是烂了…对,看看…”
“你看树根拿铲子做什么?!”黄惜才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睛赤红,“钱呢?玉呢?你拿出来!拿出来!”
“你疯了!弄疼我了!”黄李氏挣扎着,哭喊起来,“那是贵人赐的!是咱们活命的钱!凭什么不能拿!凭什么要藏起来!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你说啊!”
夫妻二人就在这破败的院子里拉扯哭喊起来,绝望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一条缝,黄菡的小脸露了出来,吓得面无血色,带着哭腔喊道:“爹!娘!你们别吵了!外面…外面好像有人…”
争吵声戛然而止!
黄惜才和黄李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猛地僵住,惊恐万状地齐齐扭头看向院门方向。
巷子里寂静无声。
只有秋风掠过巷口,卷起几片枯叶,打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