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应对得滴水不漏。
酒过三巡,菜肴如流水般呈上,皆是山珍海味,极尽精致。席间,张世荣并未急于切入正题,只是与众人谈些朝野趣闻、风花雪月,气氛看似轻松融洽。但李致贤却能感受到,那几位陪客的目光,时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终于,张世荣仿佛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到了茂儿爷案上。
“致贤近日忙于那茂儿爷的案子,想必十分辛劳。”张世荣放下象牙筷,用雪白的丝巾擦了擦嘴角,“此獠猖狂已久,搅得京城不宁,致贤有何进展?”
来了。李致贤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尚书大人,此案确实棘手。贼人狡诈,行踪莫测,下官正在梳理卷宗,多方查访,尚无突破性进展,惭愧。”
“诶,不必过于自责。”张世荣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温和,“这茂儿爷非寻常毛贼,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其目的为何,都尚未可知。查案嘛,有时欲速则不达,尤其是牵扯复杂之时,更需谨慎,讲究个水到渠成。”
这话看似宽慰,实则暗藏机锋。“背后有人指使”、“目的为何”、“牵扯复杂”、“谨慎”,每一个词都意有所指。
那位副都御史接口道:“张公所言极是。下官听说,那茂儿爷专挑些有头有脸的人家下手,诸如第二鸿、钱福之流,坊间竟还有些愚民为其叫好,称其什么‘义盗’,真是是非不分,混淆视听!李大人查案时,切莫被这些虚妄之言所惑,需牢牢把握朝廷法度为准绳。”
李致贤心中明了,这是在敲打他,不要同情茂儿爷,更不要深究那些“有头有脸”人家可能存在的污点。他微微一笑:“大人提醒的是。下官职责所在,自当以律法为准,缉拿元凶,追缴赃物,还京城一个安宁。”
张世荣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目光似无意地扫过李致贤:“说起第二鸿,他那枚失窃的玉佩,据说是祖传之物,颇为珍贵。致贤可曾细查过此物?”
李致贤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平静:“卷宗中确有记载,下官亦询问过第二员外郎,只知是传家之宝,样式古朴。尚书大人莫非对此物有所了解?”
张世荣呵呵一笑,眼神却深邃难测:“老夫也只是听闻,似是与前朝旧制有些关联,具体也不甚了了。只是觉得,此等古物失落,甚是可惜。致贤若能将此玉佩寻回,不仅是破了案,也是保全了一件古宝,功德无量啊。”
他话语轻松,但李致贤却敏锐地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探究之意。张世荣为何单独提及玉佩?他是真的关心古物,还是…他也知晓些什么?
宴席继续,张世荣不再谈论公事,转而问起李致贤在静水县的政绩,言语间颇多赞许,甚至表示曾在陛糖衣之下,往往藏着炮弹。
期间,有美艳歌姬入内献舞,丝竹悦耳,舞姿曼妙。但李致贤却注意到,张世荣虽然看似在欣赏,眼神却始终清明,偶尔掠过他这边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酒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方才散席。张世荣亲自将李致贤送至厅堂门口,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致贤啊,京城不比地方,水深浪急。你年轻,有锐气是好的,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有些案子,能破则破,若实在难破,也不必过于执着,保全自身,方是长久之道。日后若遇难处,可随时来府中寻我。”
这番话,看似关怀体贴,实则充满了暗示与警告。“审时度势”、“不必过于执着”、“保全自身”,几乎是在明示他不要在茂儿爷案上深究,尤其可能不要触及某些敏感区域。
“多谢尚书大人教诲,下官谨记。”李致贤躬身行礼,态度恭谨,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乘轿离开张府,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夜风透过轿帘吹入,带着凉意。李致贤靠在轿壁上,闭目回想着今晚宴席上的每一幕,每一句对话。
张世荣的拉拢与警告,陪客们的旁敲侧击,以及对第二鸿玉佩那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提及…这一切都表明,茂儿爷案绝非孤立的刑事案件,它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