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汇通票号”道:“这家票号我知道,背景深厚,与几位宗室王爷都有牵连,向来水泼不进。想从他们那里查到这笔转账的详细记录,难如登天。”
这就是破解这些暗语账目最大的困境——即便猜出了某些代号的可能指向,但没有切实的外部证据链加以印证,这些记录在法律上依然缺乏足够的力量。它们像是拼图的关键碎片,但缺少了周边那些连接的部分,就无法呈现完整的画面。
时间在令人焦灼的推敲中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些许靛蓝,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李致贤眼中已布满了血丝,他放下手中一张看了许久的拓片,叹了口气:“殿下,如此下去,效率太低。这些暗语设计精巧,非一日可破。我们需要更多‘钥匙’。”
“钥匙?”赵茂抬眼。
“不错。”李致贤解释道,“比如,找到一两个曾经经手过这类账目、如今或许已边缘化或对张世荣心存不满的旧吏。或者,能找到另一本使用相同代号的、记录着真实信息的辅助账册。甚至……能从张世荣极其核心的心腹口中,撬开这暗语的秘密。”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我们还需与已知的、确凿发生的某些事件进行交叉比对。比如,某年某月,朝廷有一笔特定的拨款或工程,同时期这秘密账目上是否有对应的、异常的资金流动?若能找到几处这样的对应关系,便能反向推导出部分代号的真实含义。”
赵茂沉吟片刻,道:“李大人所言甚是。寻找‘钥匙’和交叉比对,双管齐下。寻找旧吏和心腹的事,交由我来办,江湖之上,总有知情或能被‘请动’之人。交叉比对之事,则需仰赖李大人在官方卷宗中的发现了。”
“这是自然。”李致贤点头,“我回去后,会仔细梳理近五年来,与张世荣派系相关的重大工程、采购、拨款记录,尝试与这账目上的时间点、金额进行匹配。”
他拿起那张记录着“转江南苏记”的拓片,小心收好:“这条线索至关重要。苏氏入京,我们或可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若能查到这十万两白银,或者后续更多资金的具体去向和用途,或许能撕开更大的口子。”
就在这时,据点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声,是警戒哨发出的安全信号,但也预示着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
李致贤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殿下,账本虽难解,但终归是拿到了实实在在的东西,不再是凭空猜测。今日之获,已是非凡。接下来,便是这水滴石穿的功夫了。”
赵茂也站起身,将桌上所有拓片仔细收起,放入一个防水的油布包里。“李大人辛苦。破解暗语之事,需从长计议,急不得。倒是那江南苏氏,动作必须要快,绝不能让其与张世荣顺利接上头,或者将那些‘夹带’之物转移。”
“我明白。”李致贤拱手,“宫中朝中,我会留意任何与江南商贾相关的动向。殿下那边,一切小心。”
两人不再多言,趁着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先后悄然离开了这处秘密据点。
李致贤回到府中,已是天光微亮。他几乎一夜未眠,却毫无睡意,简单用了些早膳,便直奔衙门。他深知,与张世荣的斗争,如今已进入了最关键的相持阶段,比拼的就是耐心、细致和谁先找到对方的致命破绽。
他召来一两名绝对心腹的书吏,将记忆中的部分账目代号和时间点,以其他名义布置下去,让他们秘密调阅相关年份的官方档案,进行交叉核查。这项工作极其繁琐,且不能大张旗鼓,进展注定缓慢。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因李致贤前几日的“高调”举动,暗流更为汹涌。张世荣告病未朝,但其党羽显然得到了授意,在各种场合对李致贤进行或明或暗的攻讦。有指责他“滥用职权,搅乱朝纲”的,有质疑他“查案不力,反倒迫害同僚”的,甚至有人隐晦地提起王书吏之死,暗示与李致贤的逼迫有关。
面对这些,李致贤或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