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便是李忠略显焦急的声音:大人。
李忠推门而入,低声道:“大人,我们安排在张府外监视的人回报,一个时辰前,张相国的心腹吴先生,秘密去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陈明远府上,停留约一刻钟后离开。”
“陈明远?”李致贤眉头紧锁。陈明远是朝中有名的“清流”领袖之一,向来以敢于直谏、不附权贵着称,与张世荣并非一路人。张世荣的心腹去见他做什么?
是试图拉拢?还是……构陷?
若是有人蓄意设局陷害他人,那么究竟要编造出何种罪名,才能借由所谓“清流”之口公之于众呢?毕竟这样一来,可以让这起事件看起来更为“清白”无瑕,同时也能使其具备更强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如此精心策划的阴谋,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动机与目的。而那个被诬陷者,则可能面临无法承受的后果……
李致贤感到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张世荣这一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若他动用的是明刀明枪的党羽,尚可防范反击;但若他巧妙地利用那些真正清廉刚直、却不明真相的官员……那才是真正的绝杀之局!
时间紧迫,情况紧急,他深知自己不能有丝毫耽搁,必须争分夺秒地去查个水落石出——张世荣到底想要在陈明远身边设下怎样阴险狡诈、深不可测的陷阱啊?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呢?而此时此刻,在那遥远的静水县境内,一座简陋朴素却又别具一格的黄家茅屋正静静地矗立在青山绿水之间……
夜色再次降临,小小的茅屋在寒风中显得愈发孤寂。黄李氏将最后一点糙米混着野菜煮成了稀粥,与儿子黄菡分食。自从黄惜才入狱,家中便断了主要的经济来源,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黄菡小口小口地喝着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大眼睛不时瞟向母亲紧锁的眉头和怀里那微微凸起的地方——那里藏着父亲的信和木牌。他知道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也知道母亲为此忧心忡忡。
“娘,”他放下碗,小声说,“我们把那个东西,交给来查案的大官,是不是就能证明爹爹是清白的了?”
黄李氏手一抖,粥碗险些脱手。她看着儿子天真而担忧的脸,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念头?但那个周大人,看起来公正,可这世道,官官相护的事情还少吗?万一这东西交出去,非但不能救丈夫,反而引来更大的灾祸呢?信里提到的“玄机门”、“信物”,听起来就非同小可,绝不能让官府知道!
“菡儿,不行。”黄李氏坚定地摇头,将儿子揽入怀中,低声道,“那些官,我们信不过。这东西,只能交给真正能帮我们,而且不会害我们的人。”
“那……李叔叔呢?”黄菡抬起头,眼中闪着期望的光,“李叔叔是好人!他一定能帮爹爹!”
李致贤……黄李氏心中一动。这或许是唯一的选择。李大人是京官,而且似乎正在与陷害丈夫的坏人斗争。他或许有能力保护这个秘密,并利用它来救出惜才。可是,怎么才能把东西安全地送到李大人手里?托人带信?万一信使不可靠呢?他们母子如今被多少双眼睛盯着?
她愁肠百结,感觉手中的木牌如同烙铁般滚烫。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几声节奏奇特的鸟鸣,似真似假。黄李氏心中一紧,这是小七与她约定的暗号,表示有人在外接应,或有消息传递。
她示意黄菡别出声,自己悄悄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月色下,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在不远处的树后一闪而过,随即,一块小石子裹着什么东西,精准地从门缝丢了进来。
黄李氏心跳加速,等外面再无动静,才迅速捡起那东西。是一个小纸团,外面包着一块小石头。展开纸团,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京中恐有变,护好自身与物,静待时机。”
京中恐有变?黄李氏捏着纸条,手心沁出冷汗。连李大人那边也情况不妙了吗?这让她更加不敢轻易将秘密托出了。
她将纸条就着油灯烧掉,灰烬碾得粉碎。回头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