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那戏子就在二楼唱戏,唱的是《霸王别姬》……”
二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每级台阶上都刻着个戏词,“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最顶上一级刻着“君王意气尽”,笔画深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走到二楼,果然看见个戏台,台上的红绸幕布破了个大洞,洞后面立着个戏服架子,架子上挂着件绣着凤穿牡丹的戏袍,袍子的下摆沾着干涸的暗红痕迹。
铁皮青蛙跳上戏台,对着幕布“呱呱”叫。幕布突然被风吹开,露出后面的暗门,暗门上贴着张泛黄的戏票,票面上的日期正是光绪二十七年,座位号是“正厅第七座”。
“第七座……”大哥的触须卷开暗门,门后是道狭窄的石阶,通向地下,“地契上的圆点,就在下面。”
往下走时,空气越来越冷,石阶上长满了青苔,青苔里嵌着些细小的珍珠,和城墙上扫落的粉末一模一样。走到尽头,是间石牢,牢门的铁栏杆上缠着件旗袍,旗袍的盘扣是用珍珠做的,正好少了一颗——和镜子里沈小姐步摇上的缺口对上了。
石牢里堆着些白骨,白骨旁放着个戏本子,翻开的那页正是《霸王别姬》,上面有处批注:“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所写。
“她不是被关的。”我拿起戏本子,纸页间掉出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沈”字,另一半不知去向,“她是自己躲进来的,为了等那个戏子。”
话音刚落,石牢的墙壁突然渗出黑水,水洼里浮出无数人影,都是些筑墙的工匠,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救命”。而人影的最中间,站着个穿戏服的男子,正对着石牢唱:“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是那个戏子。”老汉的右眼流下泪来,“他当年被抓去筑墙,活活埋在了砖下,临死前还在唱这出戏……沈小姐就在牢里听,听了一辈子,直到变成墙上的影子。”
铁皮青蛙突然跳上白骨堆,用黄铜肚皮蹭着一根指骨。指骨突然发出金光,化作支金步摇,正是镜子里沈小姐头上的那支,缺的那颗珍珠,此刻正嵌在步摇的最顶端,亮得刺眼。
随着步摇发光,石牢的墙壁开始震动,砖缝里钻出的野草突然开花,开的都是白色的珍珠梅。黑水渐渐退去,工匠的人影化作点点星光,飘向地面,戏子的歌声越来越清晰,像是从百年前传来。
在那幽暗深邃的石牢角落里,一个女子的身影如幽灵般缓缓浮现。她身着一袭旗袍,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手中紧握着那半块玉佩,对着戏子的方向露出一抹凄美而诡异的笑容,笑罢又嘤嘤啜泣起来,那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纷纷坠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他们终于能见面了。”大哥的触须轻轻碰了碰女子的影子,影子化作轻烟,和戏子的歌声缠在一起,慢慢飘出石牢。
等我们回到地面,古城的天空已经放晴。城墙上的藤蔓开出了珍珠梅,青石板上的小坑都被新的泥土填满,老汉的左眼不再流血,黑布摘下来,露出只清亮的眼睛,正看着满地重新铺好的红纸,纸上的“寻”字都变成了“安”。
钟楼顶上的“冤”字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只巨大的风筝,风筝上画着《霸王别姬》的戏文,正顺着风往东方飘。李醒的铜铃响了,红绳缠着的地契化作片新的枫叶,叶脉里的箭头指向风筝飞去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见片蓝色的海洋,海面上漂着艘古老的沉船。
“下一站,是海边吗?”我摸着口袋里的半块玉佩,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温热。
大哥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珍珠梅的花瓣,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花瓣上沾着的海水咸味,犹如一个神秘的密码,等待着人们去解读。“嗯,听说那艘沉船上,藏着一个跨越百年的约定,如同沉睡在深海中的宝藏,等待着有缘人去开启。而约定的尽头,是一座会移动的岛,宛如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在茫茫大海中若隐若现。”
我们走出古城时,街上的店铺都开了门,绸缎庄的风筝飞上了天,酒肆的门板上补全了诗句,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