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青瓷瓶突然碎裂,冰封的红梅掉在地上,接触到温热的水,竟缓缓绽开,艳得像团火。
冰下的丝线纷纷浮出水面,在空中织成件红衣,红衣飘到老者面前,衣摆处绣着的红梅突然活了过来,顺着衣料爬到老者的发间,化作支红梅簪——正是苏绾发间那支。
老者捧着红梅泣不成声,拐杖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空腔,空腔里藏着封信,是十年前的雪天写的:“知你公务重,不必急着赴约,我在亭中煮了梅茶,等到来年雪融,茶温正好。”
“原来她知道……”老者的眼泪落在红梅上,花瓣突然纷纷扬扬地飘起来,在空中组成个红衣女子的身影,身影轻轻抚过他的白发,像在安慰。随着身影渐渐淡去,冰湖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湖水,水里开满了红梅,顺着溪流往远方漂去。
铁皮青蛙的黄铜肚皮上,冰湖图案正在褪去,浮现出片新的景象:片热闹的市集,市集尽头有座戏台,戏台上正演着《红梅记》,台下的看客里,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手里捧着支红梅,频频往后台张望。
李醒的铜铃“叮”地响了,红绳缠着的红梅簪发出红光,红光里浮出片新的枫叶,叶脉的箭头指向市集的戏台,旁边写着行小字:“戏文终有尽,相思无绝期。”
大哥捡起那片新的枫叶,青紫色的触须在融雪的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下一站是集市,听说那里的戏台,藏着最真的戏文,每个角色的背后,都有段没演完的人生。”
我们走出冰湖时,湖面已经完全融化,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像块巨大的镜子。老者坐在琉璃亭里,手里捧着那支新鲜的红梅,正轻轻哼唱着《红梅记》的调子,声音里没有了悲戚,只剩释然。
铁皮青蛙在掌心“呱呱”跳着,黄铜肚皮上的市集图案越来越清晰,“安”字被圈在戏台的位置。融雪顺着亭檐滴落,敲在冰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唱首迎春的歌。
我们跟着漂远的红梅走去,口袋里的红梅簪轻轻发烫,像是揣着团小小的火焰。
市集的喧嚣是撞进耳朵里的,混杂着糖画的甜香、炸油糕的焦香,还有说书人惊堂木砸在桌上的脆响。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被踩得发亮,两旁的铺子挂着褪色的幌子,“布庄”的蓝布条在风里晃,“酒肆”的旗幡上绣着歪歪扭扭的“醉”字,最热闹的还要数戏台前的空地,黑压压挤满了人,叫好声浪差点掀翻头顶的日头。
“呱呱!”铁皮青蛙在口袋里挣得欢,黄铜肚皮蹭着布衫发烫。掏出来时,发现它背上的市集图案正泛着金光,戏台的位置被圈了个亮闪闪的圆。更奇的是,青蛙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两颗琉璃珠,映着戏台的方向——台上正演到《红梅记》的高潮,穿红衣的旦角水袖翻飞,唱腔婉转得像黄莺出谷,台下的看客拍着巴掌叫好,其中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手里紧紧攥着支红梅,指节都泛了白。
大哥青紫色的触须轻轻搭在旁边的糖画架子上,指尖刚碰到那根绕着糖丝的竹签,糖画师傅突然“呀”了一声:“客官要不要来只红梅?刚有人订了,说是要送戏台后的苏老板。”他手里的糖勺在青石板上游走,很快画出朵晶莹的糖梅,糖尖上还沾着点金粉,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苏老板?”我想起冰湖亭里的戏票,上面的主演正是苏绾。
“就是台上那位苏老板!”糖画师傅往戏台后努努嘴,“十年前可是红遍半边天的角儿,后来不知怎的就息影了,去年才重开了这戏班。听说啊,她每回演《红梅记》,都会留着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说是等个人。”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第三排果然空着个座位,椅背上搭着件素色披风,披风的角落里绣着朵小小的红梅,针脚和冰湖戏票上的字迹有七分像。
李醒突然冲着戏台后低吼,银白尾巴指向那扇挂着“主演”木牌的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股淡淡的脂粉味,混着药香,还隐约能听见咳嗽声,咳得很轻,却像根线揪着人心。
我们挤过人群往后台走,路过茶水摊时,听见两个茶客在闲聊:“你说苏老板这戏,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