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往包里一塞,抄起铁锹往肩上一扛,木柄在石板上敲出“笃笃”声:“去!总不能看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白白送命。就算是邪祟,老娘也给它一铁锹拍烂!”
李醒摸了摸铜铃,铃身冰凉,又看了看少年通红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焦急和期盼,像极了当年他摔碎木老虎时,师父看他的眼神。他把木梳揣进怀里,拍了拍少年的背:“走就走,正好看看什么花这么大本事,能勾人的魂。我倒要让它瞧瞧,是它的花瓣硬,还是我的铜铃响。”
大哥的触须卷住少年的胳膊,轻轻一拽就把他拉了起来。“天亮就动身,今晚好好歇着。”他指了指客房的方向,“养足精神,才能找到人。”
我把干花放回少年手里,布偶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像刚退烧的孩子。“回魂花要是真能勾魂,那它勾的,或许不是人的命,是人的念想。”就像之前遇到的所有诡异之地,肉窟靠恐惧活,遗忘城堡靠遗忘活,它们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恶,是被执念困住的可怜东西。
少年把干花宝贝似的揣进怀里,用布包了三层,又塞进贴身处,眼眶通红地点头,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谢谢。
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灯笼的光透过叶隙,在地图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刚好落在那个花形符号上,像给它镀了层金边。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是三更了。
下一站,回魂花谷。光听名字就带着股血腥气,却又藏着个小姑娘的药香念想——或许那花真能治病,或许不能,但总得去看看。
我摸了摸那把快削完的木勺,放在石桌上,借着残灯的光继续磨。木头的纹路在指尖下渐渐平顺,阿木说的“顺着纹路来”,或许不止适用于木头,也适用于这些藏着念想的诡异地方。
窗外的鸡叫了头遍时,木勺终于成型,勺柄处留着道浅浅的纹路,像片叶子的影子。少年靠在墙角打盹,怀里紧紧抱着地图,眉头还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找妹妹。
第一缕天光爬上屋檐时,照亮了他攥着地图的手,指缝里漏出的朱砂符号,在晨光里红得像滴血。
该动身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我们就跟着少年往回魂花谷赶。晨露打湿了裤脚,带着草木的寒气,少年走在最前面,脚步又急又稳,显然对这条路熟得不能再熟。
“再往前过了那片乱石岗,就到谷口了。”少年回头时,眼底的红血丝更明显了,想来是压根没睡。他手里攥着雄黄粉包,指节捏得发白,“我妹妹说过,谷口的石头上长着会发光的苔藓,像撒了把星星。”
李醒用铜铃敲了敲路边的石头,清脆的响声在晨雾里荡开:“放心,真有邪祟,我这铃铛比道士的符还管用。”他晃了晃铃铛,铃舌撞出细碎的响,倒真驱散了几分阴森气。
林默扛着铁锹走在中间,时不时弯腰摘片草叶搓搓手:“昨儿客栈老板说的溪水,记得别碰。要是看见有人喊你,先给它一铁锹再说。”
大哥的触须在空气中轻轻扫着,像在探路:“谷里的气息越来越浓了,有点像……晒了半干的血,混着花蜜的甜。”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活物的心跳声,很弱,像被什么捂住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江离布偶,它安安静静的,没像昨晚那样发烫,只是布料被体温焐得软软的。少年说的发光苔藓很快出现在眼前,果然像碎星星嵌在灰黑色的石头上,照得周围一片朦胧的绿。
谷口像道裂开的伤疤,两边的山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藤蔓上缀着小小的花苞,形状像攥紧的拳头,凑近了看,能看见花苞上细密的绒毛,沾着晶莹的露水,倒有几分秀气。
“就是这儿了。”少年的声音有点抖,“我妹妹就是从这儿进去的,她说顺着藤蔓最密的地方走,能最快找到回魂花。”
林默抡起铁锹,往藤蔓堆里捅了捅,硬邦邦的,像戳在老树皮上:“这藤看着结实,别是会缠人的那种吧?”
李醒掏出铜铃,绕着谷口走了一圈,铃铛声忽高忽低:“邪气都聚在里头呢,门口还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