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里突然涌出浓黑的雾,裹住他的腰,雾里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像骨头被生生嚼碎。
“写错字的孩子,不配活着。”白衬衫身影举起戒尺,尺上的刻度突然“啪”地弹开,露出底下藏着的刀片,闪着寒光。“新来的,该你们写字了。”他指向那些孩子的后背,他们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后心的位置都插着片枫叶,红得发亮,“就写‘我听话’,写错一笔……”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枫叶间露出的眼睛是两个黑洞,“就陪他们一起挂着吧——看,秋千还能再挂三个人呢。”
秋千还在晃,铁链摩擦的声音里,混着孩子们含混的呜咽,细得像蛛丝:“我没错……那个字,老师教过的……我真的没错……”
树洞里的光突然暗了下去,那些孩子握着铅笔的手开始发抖,本子上渐渐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晕开一个个模糊的字,像用血写的求救信。
(树洞里的暗红液体顺着桌腿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漫过我的鞋尖时,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水泡,像无数张嘴在啃咬)“我听话……”最右边的男孩突然机械地开口,铅笔在纸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我听话……”他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变成和照片上一样的黑洞。
白衬衫身影满意地笑了,戒尺轻敲桌面:“这才对。”话音刚落,缠在男孩头顶的麻绳松了半寸,他却像提线木偶般继续重复书写,笔尖划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不——”林默的铁锹狠狠劈向铁链,火星四溅中,那些头发突然化为尖刺,扎进她的小臂,血珠顺着刺尖滚落,滴在地上立刻融成血雾。“这些头发是用怨念养的!”她疼得额头冒汗,却死死攥着铁锹不放,“一沾血就会疯长!”
话音未落,那白衬衫身影突然转向我,黑洞洞的眼窝对准我的脸:“轮到你了。写‘我听话’,一笔都不许错。”戒尺上的刀片泛着冷光,离我的脸颊只有寸许。
脚踝的丝线突然收紧,青黑顺着小腿往上蔓延,我咬着牙刚要开口,树洞里的孩子们突然齐齐转头——他们的脸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眼睛的黑洞里淌出血泪,异口同声地喊:“别写!写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聒噪!”白衬衫身影猛地挥下戒尺,一道寒光闪过,最前面的孩子瞬间被劈成两半,枫叶从伤口里簌簌落下,每片叶子上都印着他生前的笑脸。
血腥味混着枫叶的甜香炸开,我胃里一阵翻涌,突然注意到那些孩子后心的枫叶——每片叶子的叶柄处,都系着根极细的红线,线的另一端,全缠在白衬衫身影的手指上。
“原来你才是提线的人。”我强忍着恶心,指尖悄悄摸向口袋里的艾草——刚才碎花裙女人撒落时,我偷偷攥了一把,“这些孩子,根本不是犯错,是被你困在这里当傀儡!”
白衬衫身影的笑声突然变得尖利:“傀儡?能为我所用,是他们的荣幸!”他猛地拽紧红线,孩子们瞬间像木偶般举起铅笔,齐齐朝我刺来,笔尖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寒光——那根本不是铅笔,是磨尖的铁钉!
“小心!”林默扑过来推开我,铁钉擦着我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血珠落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的火苗。那些红线碰到火苗“滋滋”作响,白衬衫身影的手指突然冒出黑烟,他怪叫一声,红线瞬间绷断,孩子们的动作僵在原地,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的线!”他捂着冒烟的手指后退,树洞里的黑雾疯狂涌出来,“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变成我的傀儡!永远困在这里!”
黑雾中,无数双眼睛缓缓睁开,全是孩子们空洞的瞳孔,而白衬衫身影的脸,在雾里一点点剥落——那根本不是脸,是张用枫叶拼凑的假面具,面具下,是团蠕动的肉球,无数细小的触须正从肉球里钻出,像在寻找新的宿主。
(肉球上的触须如暴雨般射来,我侧身躲过,却被一根缠住脚踝,那触须上布满倒刺,一收紧就往皮肉里钻,疼得我冷汗直冒)林默挥着铁锹劈断触须,绿色的汁液溅了她一脸,她却浑然不觉,只吼道:“用艾草!它怕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