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须已经枯萎成灰,风一吹就散了。门楣上的葡萄藤突然开出细碎的白花,像在忏悔。
林默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根须痕迹已经淡了,只留下个浅浅的白印:“还好有这桃花枝。”
李醒捡起片枯萎的根须,捏在手里碎成粉末:“下一站,得带点更厉害的家伙。”
大哥望着门内的忘忧镇,触须卷回朵刚开的白花:“里面还有人。”
在那扇门的里面,有一条石板铺就而成的小路,蜿蜒曲折地延伸向远方。在这条石板路上,若隐若现地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蹲伏在地上,专注地用一根树枝在刻有名字的石板上涂涂画画。凑近一看,原来他正在画一朵桃花。这朵桃花画得有些歪歪扭扭,但从那一笔一划中,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认真和用心。
而那株桃花的花瓣,仿佛也被他的专注所打动,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它们如同轻盈的雪花一般,簌簌地落在我们的脚边,仿佛在轻声诉说着:“进去看看吧,这里面总有人在拼命地记住一些事情呢。”
(桃花枝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淡淡的粉痕,像谁用指尖写下的牵挂)我们跨过拱门时,枯藤上的白花突然簌簌作响,花瓣飘落在肩头,带着点凉,像被人轻轻拍了拍。
镇子里静得出奇,只有风卷着沙尘掠过屋檐的声音。两旁的屋子都关着门,门板上的漆剥落得厉害,露出底下的木纹,像一张张皲裂的脸。最靠边的一间屋子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光,混着股焦糊味,像有人在里面烧什么东西。
“有人吗?”林默敲了敲门板,声音在空荡的街巷里荡出回音,“我们是路过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更大的缝,里面的焦糊味更浓了。我们往里瞅,只见土灶前蹲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用火钳拨弄灶膛里的灰烬,火星子溅在她的围裙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她却浑然不觉。
“婆婆,您在烧什么?”我往里走了两步,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是个摔碎的瓦罐,里面的灰还冒着热气,混着些没烧尽的纸片,上面能看清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阿福,三月……”
“烧念想呢。”老太太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她抬起头,我才发现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像蒙着层雾,“忘忧镇的规矩,想忘了谁,就把他的名字烧了,灰撒在镇口的忘忧草里,就再也不会想了。”
她的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布条,上面绣着个“福”字,针脚歪歪扭扭的,和瓦罐里的字迹很像。“您在忘谁?”林默蹲在她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灶膛里的余烬,“这名字,看着像您的亲人。”
老太太突然抓住林默的手,力气大得惊人,指节泛白:“不能想!想了就疼!忘忧草说了,忘了才好,忘了就不疼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惊恐,指着窗外,“你看!它们又来了!”
窗外的忘忧草正在疯长,白色的根须穿透泥土,像无数条小蛇往屋里钻,草叶上的白花泛着诡异的光,照在墙上,映出晃动的影子——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男孩,正举着朵桃花往屋里跑,嘴里喊着:“奶奶!你看我摘的桃花!”
“阿福……”老太太的嘴唇哆嗦着,眼泪从灰蒙蒙的眼睛里淌出来,混着浑浊的眼屎,“我的阿福……他最爱桃花了……”
原来她的孙子阿福去年在镇外的桃花渡落水了,老太太受不了打击,就搬进了忘忧镇,想把他忘了。可越是想忘,那些念想就越清晰,她只能一遍遍烧写着名字的纸片,却总在灶膛前哭到天亮。
“您不想忘,对不对?”我捡起地上的布条,“这‘福’字,您绣了半年,舍不得烧吧?”
老太太突然捂住脸,哭声像被掐住的老黄牛:“忘不掉啊……他爱吃我做的桃花饼,爱爬后院的老桃树,连笑起来都带着桃花香……怎么忘啊……”
窗外的忘忧草突然剧烈摇晃,根须像鞭子般抽打着门板,白花的光越来越亮,照出的阿福影子开始扭曲,变成模糊的一团,像要被吞噬。“它们在怕!”李醒的铜铃发出嗡鸣,“它们怕您想
